第一百六十三章 情毒（六）[第3页/共5页]

阎玉儿淡淡地笑道，秀美的面庞看上去仍然内敛，只是那纤细的神态有些窜改，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眸敞亮，阿谁文静到木讷的傀儡皇后此时才画龙点睛般有了几分神韵。

胡太后愣了愣，神采一点点狰狞了起来，她抬手就给了阎玉儿一巴掌，气愤得浑身颤栗，尖叫道：“废料！废料！废料！废料！废料！”

高纬拿着伞上前，为她遮住落下的雪花，冯小怜抬眼看着他，这一刻她的眼眸终究透暴露了几分脆弱，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这统统都结束了吧？”

然后她抓着冯小怜手臂的手垂垂没有了力量，垂了下来。

阎玉儿一怔，眸光颤抖半晌，才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是至心话也好，不是至心话也罢，多说无益，我千算万算，一没有算到你有跳湖遁走之毅力，二没有算到你有审时度势抽丝剥茧之智谋，想来是犯了以貌取人的大忌，我认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想进宫……我也不想要阿谁凤冠……”阎玉儿伸脱手死死攥住冯小怜的手臂，毒素循着血液在她体内流淌。淡淡的黑气已经覆盖了她清秀的脸庞，这个自始至终都澹泊平静的女子终究因为剧痛而流下了泪来，她痛苦地抽泣道，“我……不喜好陛下，也不喜好害人……可我、我不是废料……我想……回家……”

直到有一天。

冯小怜浅笑道，“此事如果穆黄花所为，以她的心机周到，毫不会暴露如此大的马脚。以是很简朴的一个推论，此人既非穆黄花，又极想同时肃除我与穆黄花两人，那么只能是你了，皇后。”

那天的阳光很冷。

……

冯小怜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水榭以外被侍卫拱卫着的高纬，唇角微微扬起，“我与陛下都是一类人，长于思疑，风俗于思疑，以是他晓得我底子不成能那么草率便信赖了那宫女的说辞。并且他本已传了太医署之人来查验那迷香，更不成能将此时抛诸脑后就此回宫。”

“……是么？”肠穿肚烂般的痛苦之下，阎玉儿仿佛连呼吸都变得非常艰巨，但是当她听到了冯小怜的话语以后，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仿佛暴露了一丝淡泊的笑意……

“淑妃公然是有一颗铁石心肠。如此冷酷，真与陛下是一对良配。”阎玉儿嘲笑道，“有些东西，不争，就永久都不会是你的。争了，就算失利也不过是一个死字，好歹也轰轰烈烈一场，总比那蹉跎清冷老死宫中要好很多。”

阎玉儿闻谈笑了笑。笑容中有几分讽刺，“淑妃定觉得我是一向以来韬光养晦，步步为营之人了？”

阎玉儿微微挑眉，如有所悟。

所谓诡计，以鬼蜮伎俩，行阴暗阴霾之事，剑走偏锋，常常出其不料以奇制胜，教人防不堪防。

“淑妃，你知不晓得我很恋慕你？”阎玉儿俄然说道，“你一步登天，享尽恩宠，就算是被我谗谄到如此狼狈地步，陛下却还是对你坚信不疑……甚么功德都被你占尽了！”

说到最后，这个自始至终平静的女子终究声音上扬而颤抖，她紧紧盯着冯小怜，怨毒地说道：“而我背负着家属的重担，行差踏错，谨小慎微，却始终得不到一丝恩宠！为甚么，我阎玉儿那里比你差了，为甚么我要落到如此了局！为甚么――”

穿太长长的永巷，一步步迈上登天的台阶，戴上沉重的百鸟朝凤冠，当宫闱的暗影将她完整吞噬，春季会拜别，光亮会燃烧，她曾经略带羞怯的斑斓笑容也渐渐消逝，变成了被凤袍包裹着木偶，死普通地坐在孤单的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