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三）[第2页/共3页]

地上很凉，膝盖磕了一下仿佛破了皮，麻绳勒到手有些痛。

满园的梅花。

亥时三刻，长安城的狂欢热度垂垂退去，爆仗燃放完以后的烟雾有着淡淡的硝烟味道，环绕在上空，不肯散去。

逃离卫国公府的这些日子，半夜梦回时，她曾不止一次梦见过这个场景，也曾惊骇地伸直在床上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但是当这一幕真的无可制止地来到的时候，她才发明本身并没有那么惊骇，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莫非他的口味……这么重？

街上行人垂垂稀少了起来，没有人重视到一个少女的突然消逝。

一旁的两个彪形大汉将她拖了起来，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在宇文直面前，冯小怜看着宇文直，压下心中的颤抖，问道：“殿下筹办如何措置我？”

一个熟谙的声音轻浮地响了起来，决计拖长和上扬的尾音仿佛带着猎人戏弄着掉进圈套里的小植物的恶兴趣，只是虽是在戏谑，但那话语中仿佛能解冻氛围的寒凉之意却仍然令她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哈哈……”宇文直突然笑了起来，但是眼眸深处却没有一丝笑意，他语气骤冷道：“这个时候另故意机打趣，不晓得是该说你无知恐惧，还是胆小包天？”

冯小怜挪动了一下被缚得紧紧的双手，勉强笑了笑，“……殿下把我绑来……也不是想要来赏识我满脸鼻涕眼泪的模样吧？”

摊主看着十一郎戴着那面具看起来挺可怖的，本来不太想理睬他，但是听他语气诚心，这才摊了摊手，说道：“没留意儿啊，街上人这么多，谁能看的住。”

……

像极了一对贩子间不识礼节的情侣，但是谁也看不出两人天明便会分离。

还没有等她理出思路，当她看到院中的风景时，便一下子怔住了。

冯小怜有些吃力地抬开端，月光下，男人似笑非笑，薄唇微挑，通俗而惨白的面庞仍然肥胖，那对在月色下泛着来自鲜卑血缘的灰色眼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悄悄抬起她的下巴，降落地笑道：“可想死孤了。”

街边尽是爆仗的碎纸屑儿，小摊儿的摊主在清算着东西，筹办收摊儿，这一夜的狂欢终要结束了，冯小怜又笑嘻嘻地让十一郎戴上了面具，嫌他长得太招摇，让她老是收到别的小娘子恋慕妒忌恨的目光。

是“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还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个题目对于冯小怜而言，有些通俗，让她如何想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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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向北三百里，是云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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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郎等了一会儿，见冯小怜迟迟没有返来，觉得她被人堆挤散了，便走到那摊儿前，笑问道，“叨教，瞧见那刚才来摊儿前买东西的小娘子上哪儿去了么？”

十一郎笑了笑，然后将视野投向北方一片乌黑的天涯，如有所思。

云阳宫重重华丽的殿阁当中，鎏金兽首灯由远及近的光影伸展着，身着玄色深衣的年青君王负手而立，看着窗外重峦叠谳的山脉，何泉低着头在他身后恭谨道：“陛下，明日玄都观一行已筹办安妥，只是晋公仿佛对陛下将要亲登法座讲说很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