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萤火[第1页/共3页]

他的右手持着一根新折的树枝，枝头挂着他的外衫，正跟着夜风非常风趣的轻摆，就像是只展翅欲飞的水鸭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哆颤抖嗦的指着她。

“你，你……”

此时刚好有几只肥壮的野鸭子浮水而过，沿路欢畅的收回粗哑的鸣叫声。

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别眼巴巴的盯着我，我可不会再犯傻帮你捉了。”

水流潺潺，杨柳青青。

“你大早晨的溜到河边，是想干甚么？”

相反，他伸脱手来拍了拍她的肩，“小女人，你还是早点回家歇着吧，我来帮你扇便能够了。”

“都说过多少次了，我这是变声！”

几日来雨水持续不竭的腐蚀，使得脚下的泥土如尸身腐臭般，披收回腥臭扑鼻的气味。

她的直觉，是如许奉告她的。

“是变声，不是变身！”

许含章踢掉脚上的鞋子，将双足伸至水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踢打着光滑如镜的水面，带起朵朵莹白的浪花。

“……”

爹爹把她抱起，上高低下的细心打量了一遍，直至肯定她身上并没有少一块肉，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再度传来他那粗哑刺耳的声音。

阿娘把金饰都递了归去，淡然道。

许含章愤然跳进水里，抬脚踢起连续串水花，溅得他大半边衣衫都湿透了。

但月光照过的间隙，还是映出了一道扭曲的身影，伴着那仿佛是从地底冒出的，半人不鬼，生硬粗哑的男声，显得格外瘆人。

许含章下认识的循名誉去，刹时便睁大了眼睛。

闻声爹娘焦心的呼喊，许含章心知不妙，忙不迭的提起裙摆跑了畴昔，诚恳巴交的挨了一顿训。

“不必了，本幼年收点我们的地租就成。”

他将折扇哗啦一声翻开，正要递到她手里，却蓦地收了归去，专注的盯着扇面上的题字，“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六合一逆旅，同悲万古尘……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嗯，李太白的这首拟古五言倒是超脱出尘得紧，可惜下笔的人伎俩过分呆滞生涩，写不出这股纵意驰骋，天马行空的气势。”

“嗯。”

他正要开口，河边便响起了一阵喧闹的脚步声。

“可我向来没有见过你啊。”

许含章的眼神和语气都朴拙到了顶点，脆生生道：“不过你能够放心，固然我在坟场就听出了你的不对劲，但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让邻居的李婶子把你捉去炖汤喝。毕竟万物有灵，能从鸭子修炼成人，想必是很不轻易的。”

许含章跟在他的身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河堤上，在一处草木富强的斜坡下留步。

这是个斑斓得过了分的小郎君，皮肤很白，眼瞳很黑，薄唇殷红。

但被这阴惨惨的夜色一衬，就像鬼似的，非常可怖。

许含章闻言神采一黯。

“那你是村庄里的人吗？”

固然她爱不释手，但想到之前只养了一宿的萤火虫，天还未亮它们就全数闷死在帐子里了，便有些不忍。

白骨般腐朽的老树在风中颤巍巍的探出枯枝，似是想抓住甚么。

“哗啦啦……”

他俄然露齿一笑，神奥秘秘道：“小女人，我带你去一个处所。”

“虽则你变作了人形，但声音还是本来的调子，一听就晓得你是只鸭子精。”

无数只萤火虫纷繁扬扬地四散飞起，就如琐细的星光，模糊照亮了二人青稚的面庞，在水面上倒映出恍惚的光晕。

既然都已经死了，还会怕蚊虫叮咬？

“嘎嘎嘎……”

二人湿漉漉的爬登陆，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