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四章 玉泉(上)[第1页/共2页]
太阳打西边出来,昭德帝闲来无事在青云台看折子了。
“耐久受滋补?”昭德帝眯眼问。
檀生轻声沉吟。
折子就放在桌子上。
因无诏不得进京,北疆军仍候在冀北大营,这已是北疆军滞留冀北大营的第二十五日,随军照顾的粮饷早已在从北疆长途跋涉而来的途中耗损殆尽,近千名流兵在金吾卫冀北营中安营扎寨,出入如若至无人之境――换句话说,这群北疆来的兵油子吃金吾卫的干粮、喝金吾卫的烈酒、连他娘的北疆来的马都挤兑金吾卫的马,马厩里的原住民硬生生被饿得马脸都尖了。
北疆军没法入京,冀州大营承担了这群兵油子大部分的耗损,可谁也没法儿将这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困在大营里不是?‘’
檀生上了门路,见海得才双手拢在袖中,耸峙在殿外,正殿大门虚掩,檀生看了眼海得才,海得才瞥了眼殿内,作了个嘴型,‘信昌侯’。
天垂垂越来越冷,定都城日日鹅毛大雪,一早晨不铲,雪能累过八尺大汉的脚踝骨。
谁敢!
昭德帝蹙眉伸头去看那铜钱子,问,“道长,此为何意?”
若昭德帝把北疆军忘在冀北一年半载的,这支军队就废了,就成了流匪。到时候就该禁卫和巡城营备司出动剿除了。
百姓们关门闭户,买卖也不做了、散工也不打了,冀州知州也快哭了,又不敢单枪匹马去找冀北大营里纨绔名声显赫的镇国公许世子,干脆咬碎一口银牙,连递五天折子,洋洋洒洒三千字尽是痛述北疆军罪过。
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鼾睡?
昭德帝赶紧打圆场,“玉泉,无妨无妨!”裹了毛皮大氅站起家来,号召檀生坐下,又同信昌侯似是解释,似是交代,“合真道长是方外之人,不受尘凡俗世的端方束缚,这两日恰是朕身材垂垂规复的关头期间,合真道长内心着慌也是常有的,玉泉不该过分刻薄了。”
檀生点点头,将门一把大大推开。
二世祖哭了,深夜伴着北疆军此起彼伏的打呼声,堕泪无言。
一旦冀北因北疆军而乱,就是把刀把子递到了信昌侯手里。
他当然是生在皇城、长在皇城、死在皇城的原脉了啊!
檀生点点头,“香火不竭,便是滋养不竭。”
昭德帝手捏成拳,语气孔殷中带着几分求援,“可有破解之法?”
昭德帝面色深沉。
檀生昂首,面色凝重,“贫道自上回在青云台中摈除邪物后,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青云台位居皇城坐北朝南之势,且依山傍水,又因青云台下天然八卦阵,平常邪物是不得近皇上身侧的。”檀生顿了一顿,“可这邪物胶葛皇上,不依不饶,贫道便日日占卜,终究算出此物乃皇城原生原脉,天然不惊骇青云台宝风宝水,原脉养原身,此物在皇城中耐久受滋养进补,现在修为大涨,竟也能近皇上金胎下凡之贵体了。”
两辈子了,檀生这才晓得信昌侯的字是,玉泉。
金吾卫里的二世祖恨得磨后槽牙,一向安抚自个儿,他们家脾气不好、鞭子更硬的许参将不能吃这哑巴亏。
在这宫里,谁敢给他进贡香火!
我们许参将可不是好惹的!
北疆军必须进京。
檀生看了眼信昌侯,目光落在昭德帝身上。
檀生抿了抿嘴,从袖中取出一只龟壳,六枚生了锈的铜钱,将铜钱放入龟壳中高低动摇,再尽数倒出,四上两下,三东三西,是为寅爻上卦。
北疆是回不去了,都城无诏不准入。
昭德帝信谁,就尽力保护谁;恨谁,就让他下地府。
这群兵油子真的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