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月夜（二）[第1页/共3页]

戚冰忙道：“不错的，殷少监便是她父亲。”

是个逮着谁都能讽刺一番的惫懒货品，却毫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少年便笑笑，苗条的手指把玩她的发梢，“从树后走出来的是你，女鬼一样。”

戚冰红了耳根，道：“我们如许好，又不必讲究这些个……客岁，刚出去的时候，我也病过一次，你不记得？我却记得，是你替我去尚药局求的药。”

“若不好时岂敢出来，平白过给戚秀士？”殷染笑道。

段臻已挟起牙箸，道：“再不消饭，它真该冻住了。”

那宫女跳河不必说了，天然就是她本尊；皇子耍赖，倒是皇五子陈留王段云琅应召入宫赴宴，却在半路上蹩进了御花圃，不管如何不肯再走了。贤人没有罚他，他却连着误了第二日的午朝。贤人这下怒了，着宣徽南院使周镜一骑快马赶至十六宅问话，却见陈留王殿下正与痴傻的东平王一起玩斗鸡。

殷染仿佛松了口气，施礼道：“臣妾辞职。”戚冰还欲再说，她却先吃紧拜别了。

“多谢戚秀士了。”殷染微微一笑，“这清风饭大暑良品，妾可消受不起。”

“你不消……”

殷染抿了唇，不说话。戚冰便知她毫不爱听这个话题，叹口气道：“你真是傻气，放着那样一个好姨母不去靠近……”

是个少年，看去比她还小几岁。

孩子？殷染无声地笑，想起那一双水波轻漾的眼。那是不是桃花眼？她不太肯定。黑暗里，她只来得及看清那眼底的冷嘲。

她便犯嗔了：“你同女鬼同床共枕，你也不觉瘆得慌？”

殷染敛了笑，不作声。

殷染“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背靠房门喘着气，一双眼睛茫然地睁大了，盯着房中心的烛火。又是弓足烛，能不能换个花腔？！

那靴子只在殷染面前顿了片时便行开了，而后便闻贤人对戚冰说道：“朕本日所幸未晚，不然这清风饭都要冻住了。”

殷染笑笑，并不想与她分享太多表情。戚冰也不待她答，已轻捏着她的手换了话茬儿，“听闻你这几日病得短长？可大好了？”

一双玄黑*靴呈现在殷染眼底。缀玉的靴带，束得一丝不苟。殷染赶紧将头压得更低，道：“臣妾不知陛下今到，臣妾失礼！”

戚冰叹口气道：“留下来陪我吃道饭可好？本日贤人不会来，我们姊妹俩说说话儿。”

“无妨事。”明朗的男人声音，好像白玉轻振，凛然有度。如许好听的声音啊——殷染不由得想，不知他骂起人来，这声音又是何风采？

“你是鬼吗？”

是啊，我可不恰是个无处着家的孤魂野鬼……

有如许眼睛的女子，不该是个畏缩的脾气。

戚冰神采微变，却沁出一个苦笑：“阿染，你总如许聪明。”

她心气稍平，便奉告他，本身是如何如何讨厌桂花树。他听了，半晌不言语。

殷染快速站起家来。戚冰亦随之站起，犹疑道：“阿染，怎的……”

***

“慌，慌极了。”他笑着从身后缠紧她，下巴颏儿磕在她肩窝，眼神轻浮乃至放荡，“慌得我一颗心都要跳出腔子来了。”

她闷头往北跑，戚冰送她的锦履却太分歧脚，跑得她跌跌撞撞。干脆将鞋脱了，一手提鞋、一手提裙角，从含冰殿的后门独自冲了出来。

殷染一步步从树后走出，迈着横平竖直的步子，低着头，黑夜将她的脸衬得惨白如鬼。

太子、诸王、三品以上，服紫饰玉。这是活人皆有的知识，她怎能够不认得？

殷染怎能够不认得？

段臻道：“那倒是贤妃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