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可说(一)[第2页/共3页]
新来的侍读程秉国身兼宰辅,脸庞刚正,甫一到集贤院便甩下了十几张白纸,闭着眼坐在堂上,道:“请诸位殿下完成此题,再去用膳。”
东平王云琮苦着脸对段云琅道:“五弟,我好想用饭哪。”
而况刘嗣贞做的事情,与他做的,并没有别离。而况如许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在心底里早就想过十七八遍了。
段云琅拉住了上蹿下跳的大兄,抬脸对那鹦鹉小声道:“好兄弟,你如何到处乱飞呢?”
就在此时,蓦闻扑棱棱振翅声响。
“东平王殿下,陈留王殿下,请抄《春秋经》三遍,明日交。”
段云琮又愣住。本日产生的事情实在没有一桩是他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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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与孙元继说了两句话,后者眉头便皱了起来:“催,催不动闯门便是。”
而他,发明本身已懂的统统事理都没法解释这个女人的俄然分开,也就再不想读书了。
孙元继与高仲甫同掌神策,与后者向来是言行分歧。现在看他一眼,孙元继的目光落在陈留王身后的东平王,悄悄笑了一声,“殿下谈笑了。老奴奉贤人旨意,来查掖庭肮脏,殿下谨慎着些,莫要脏了贵体。”
段云琅百无聊赖地拿起了笔,落下寥寥数字——
段云琅傻眼,是因他绝想不到这鹦鹉不但会说人话,还竟然能念出一句《金刚经》。
段云琮傻眼,是因他绝想不到本身养的鹦鹉会说人话。
程秉国微展开眼,道:“不过,重做。”
这东平王殿下说傻也傻,但是拧起来真与凡人分歧,倒叫孙元继也觉头疼。非论多傻,他到底是皇宗子,明面上不敢获咎,只假笑道:“殿下要看甚么鹦鹉?”
孙元继眯眼笑道:“看来这鹦鹉颇通灵性,特地飞出来寻仆人呢。”
段云琅全没闻声。
坐在他们兄弟四个火线的,是七八个陪读的宗室后辈、天子侄甥,一个个倒都是坐姿端方目不斜视运笔如飞,显见得对这等听当世名儒讲课、伴天潢贵胄习书的机遇极其正视,都不肯落于人后。
“春秋当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夫人皆有私,所私者何?盖皆欲得而不失焉耳。”
“如来所说法,皆不成取,不成说!”
段云琅苦笑道:“你也不想想,就你,如何养得出会念佛的鹦鹉?”
他只觉心头重重一沉,一种伤害的预感弥散心腔,逼得他窒闷不能呼吸。他再次转头望了一眼那深深掖庭,便跟着东平王一同追了出去。
“七殿下的病啊。就是被这一股子肮脏之气给害了!说不得,宫里头肮脏事情太多……”孙元继冷酷地笑笑,望向他处,“哎,一个个查畴昔,莫要遗漏了!”
厥后,女人走了。
人生世上,皆有私欲。私欲究竟为何?不过就是没有的时候,便欲获得;获得了以后,便不肯落空。
但是刚到掖庭宫门口,却见到左神策中尉孙元继在批示着人做甚么,心中实在吃了一惊。腆着脸迎上前去,笑道:“甚么风竟将孙公公吹来了?真真希奇得紧。”
——按说本朝诸王,散居十六宅中,当择通经明礼之人别离于宅中讲读便可。但是贤人却不如许做,他让几个皇子同宗室亲戚后辈每隔半月到宫中集贤院听讲,所选的侍读更是身居宰辅高位的程秉国,迫得这些个最刁滑的门生一个个叫苦连天。
段云琅白了大兄一眼,低头,对着白纸发楞。四兄淄川王这回竟也来了,只是总在咳嗽,约莫每咳上一刻钟便落下两个字的模样。淮阳王题了个大名便交上卷道:“不巧,小王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