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乐尔无知（二）[第2页/共3页]

目光再向外移，本来昨晚落了一场小雪，却并不纵情，只在庭中地上结了一层凝滑薄冰，枯枝都不再扭捏，好似被冰雪封住了普通。

段云瑾撇了撇嘴，不想与一个傻儿多作争论，再转脸去，那白衣女子却已不见。

他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陌生人。

与回鹘来使饯别的御宴终究定在了冬至日，麟德殿，三品以上官员、命妇、皇子、公主俱得列席，听闻连兴庆宫的老太皇太后都要抬过来。

固然是贪玩好动了一些，但是本身，何尝波折过他们甚么呢？

十三岁的小太子从没上过延英殿，高高的台阶爬得他气喘吁吁。他好不轻易爬到那丹陛之上，便闻声父皇对众臣说：“此子恶劣不化，是可为天子乎？”

他头痛，本身和五弟莫非就那么像？东平王段云琮恰好睁眼说瞎话：“我明显瞥见五弟在这里的，你是不是五弟？你莫觉得本身变了二弟的模样我便认不出你……”

但是他不肯定，如果重活一次，他是否就能抵当住那窗下红衫的引诱，是否就能为了保住本身的太子位，而压抑住那一浪浪在心头澎湃拍击的大潮。

许贤妃披了一件袍子便出来，口中道：“何事如许急？贤人还在眠中。”

“你倒是美意机。”戚冰半真半假隧道，“遮住脸做甚么？”

只是因为他是个坏孩子，“不听教诲，昵近小人”。

她微微一怔，“甚么？”

看这架式，午后还须有雪。

想护他的人哭，想废他的人也哭。个个都争得面红脖子粗，他懵懵懂懂地站在一旁，反而成了这场闹剧中最无关紧急的角色。

淮阳王云瑾得了林丰还报，心知高仲甫成心做这个媒，先有了八分底气。御宴他向来早退，这回却冒雪赶了个早，收束划一，往殿前一站，也有几分冠带风骚。大风穿殿，宫女内监们忙着筹措火炉，张士昭见到淮阳王，顿脚便道：“殿下如何来得恁早？东西尚未清算好，可得委曲殿下了。”

他当时是真的太胡来了。

张士昭抬高了腰，声音细不成闻：“贤妃娘子，本年那戚秀士实不敷惧，那殷娘子，才是个祸端啊！”

殷染不问，只是一遍遍擦拭着白玉笛。笛上有几点嫣红，染作梅花形状，如何也擦不掉。

“不委曲，不委曲。”段云瑾笑着，负手在前殿踱了两圈。张士昭呼喊着将三殿摆出一条通衢来，中间一片空位，用以歌舞百戏。过未几时，教坊司的乐伎伶人一个个抱着琴箫钟鼓地来了，乍然紧骤起来的风雪中，段云瑾瞥见了一抹与雪同色的影子。

但是时候一至，他便被吓住了。

殷染道：“姐姐不是要戴芙蓉冠子？我看姐姐做湘妃是真真合适，浓艳中有超脱，才是最勾男人的。”

他守在秘书省的窗前，从秋到冬，一任那雪花落了满肩，将本身小小的金靴漫得湿透了。当那寒凉终究自脚底渗入满身，他才终究明白，她不会再来了。

有御史中丞泣涕俯伏曰：“太子幼年，容有改过。储位一国之本，岂能够轻动！”

他瞥见高仲甫，好整以暇地站在辩论的人群边，神采宁定。

戚冰脸上微红，搡了她一下，殷染扑哧一笑，抬眼看她，伊人的神采却隐在阴沉天气里，仿佛有些郁结。

张士昭给各宫送来九九消寒图，隔着门脸瞥见阁房中斜斜坐着的一个影。孤清的白衣，杳渺的长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