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第1页/共2页]

“大兄！”段云璧一身团龙袍，歪倾斜斜地从清思殿台阶上奔下来，背面的内侍气喘吁吁地跟着：“陛下谨慎！谨慎脚下！”

他那身躯，瘦肥大小的，那里能跑出多远？可他是真想逃啊，他目睹着过冬的积雪正在溶解，他如果这模样逃下去，能不能逃到春季里去呢？

“你晓得他们在做甚么吗？”一个安静的声声响起，模糊是和顺，像在诱引着甚么。

段云璧俄然摆脱了大兄的度量往殿外跑去，“我不喝！”

段云琅站直了身子。这个二兄，煮熟的鸭子飞了，竟然没闻声他抱怨一句，段云琅感觉很希奇。小七即位和龙靖博攻陷武宁的动静一前一后，他是该夸二兄保全大局还是该笑他太蠢？

眼下让他头疼的事情在长安城外，大明宫内的他得空多管。

高仲甫面无神采地将这个干儿子交给了大理寺，抢在陈留王脱手之前便将他处斩了。

“能让人乖乖的药。”他说。

第153章――天下为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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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段云琮看着这一幕，没有劝止。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一股无能为力的气愤，潮流普通，涌上来时他会惊骇，退下去时他留不住。他恍恍忽惚地，只觉那天涯的铅块一样的云仿佛顿时就要坠落下来，而这天，顿时就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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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药？”殷染宁定地谛视着他。

半年前烧残的清思殿，终究赶在过年之前补葺一新，新帝段云璧由人牵着住了出来。

然后阿耶来了。阿耶最疼他了，阿耶从不让他受一丁点的苦，底子见不得他脸上分毫不高兴的神采。阿耶有一双坚固有力的臂膀，他托举着他，大笑着说：“这是朕的儿子！”

段云琮皱了皱眉：“不能过一会儿么？”

“撑？”段云瑾咬牙切齿地笑了，“漕运断了，要拼粮，长安只能撑上一年；要拼人，只怕三个月都撑不下去。”

他们现在看起来都如此沉着而胸有成竹，说不定手底下还真有百万雄兵呢？

春季里，他该有个阿家。阿家有斑斓的脸和和顺的神情，就像三月里的玉轮，兴庆宫中的夜火虫。阿家会哄他，抱着他给他唱歌儿，歌声就像是柔嫩的东风。

段云璧神采一变――顷刻之间，清澈天真的神情消逝得干清干净，只剩下无边无边的惊骇，像是怕黑的孩子被关进了黑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身都在发颤。

阿谁傅母的力量出奇地大，按得他不能转动。另一个内侍立即见机行事地端上了药碗，舀了一勺就往孩子的嘴里塞。段云璧不想吞咽，又被那勺子搅得咳嗽起来，眼睛里盈满了水，最后渐渐地暗淡下去。

段云琅正斜倚长桌和程秉国说着话，见他来了，眼皮也没抬一下，只道：“你能撑多久？”

段云琮转过甚。女人是由他带进宫里来的，她打扮成了他的婢女。他摇了点头，却又答复：“在吃药。”

他走到段云瑾身边，微微倾过身子，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因为它迟早是我的。”

“噢。”段云琅挑了挑眉，“那我为何要给他这句话？”

高仲甫获得外边的动静，比段云琅晚了十天。

“我不会――”段云瑾从额头到脖颈都红透了，也不知是被激愤还是被热诚了。

这兄弟两个隔了将近二十岁，却出人料想地玩得来，两小我成日里大脑袋对着小脑袋，也不知在嘀咕些甚么。高仲甫有一回特地靠近了去听，闻声他们在会商用甚么东西能把蛐蛐儿喂肥。高仲甫也就不再管他们了。

高仲甫对他把守极严，除了一个傅母和一个内侍，不准段云璧见任何人――除了痴傻的东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