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1页/共3页]
“那人是祸乱之源,先斩后奏,即便他是高仲甫的义子,高仲甫也只能舍弃。”颜粲平平平淡隧道,“到了当时,龙靖博已然传檄天下了。”
颜粲盯着他道:“龙靖博麾下有乌合之众二十万,可这滚滚天下,有民人千万!殿下此时来伤春悲秋,当初又何必让程相国去故乡找臣?臣可不认得甚么天子七庙,臣只认殿下!”
可在白日便不是了。
“批?朕批甚么?”段臻的声音驯良,却一丝温度也没有,“广开粮仓?粮仓都是三镇自有的。抓紧漕运?漕运线上,武宁那儿但是高仲甫的人。这几本折子交来回回,只讲哀鸿如何不幸,朕倒想晓得,河北三镇节度使在做些甚么?龙靖博在做些甚么?武宁军在做些甚么?――这些,他们肯给朕看么?”
“殿下,”颜粲顿了顿,又道,“无妨先将成德阿谁监军使传召回京,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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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琅没有说话。
殷染心往下沉,面上却不闪现,只道:“那便如此吧。”幸亏刘垂文顺带还将殷染的鹦鹉给提了来,那鹦鹉数日无人喂食,脚爪子攀在银锁链上,一副奄奄待死的模样,殷染看着好生心疼。
段臻掀起视线扫了一下,声音沉得仿佛自肺里径直收回来的:“不过是河北大旱,有何可看。”
“请加玺。”还是平平无聊的声音。
请旨?可这明黄表里,清楚已经是一道圣旨!高仲甫……高仲甫竟能荒唐至此!
段云琅皱了皱眉,“若高仲甫定要包庇王彦一党,而一口咬死龙靖博作逆犯上呢?”
段臻拢着明黄里子、玄黑绲边的狐裘,斜斜坐在席上,膝头搁一本贝叶经,身边狼藉放着几本奏折。许贤妃走上前,将那些奏折都归整好,因见未作唆使,不由发问:“陛下可看过了么?”
“明日奴婢会来接您。”那内官道。
殷染一边往空中抛着小米,看那鹦鹉蹦跳着来接,一边想着。夜晚老是和顺的,她的五郎,在夜里,还是本来的模样。
“奴婢不知。”那内官仿佛感觉很无趣,“高公公让奴婢来请旨。”
颜粲一怔,“那殿下……”
许贤妃将帛书上未干的墨迹快速地扫了一遍,冷冷隧道:“你晓得这上头写的甚么?”
年底这两个月,段云琅忙得不成开交,但不管如何,交夜总要返来安息。殷染一贯浅眠,老是半夜里被他摸摸索索地闹醒,再看到他从被窝里钻出一个脑袋来对着她哀声唤“阿染”,像是终究回家的小狗,她便想活力都气不起来了。
一向没有出声的刘垂文赶紧扶住了他,正想转头去喊殷染,段云琅却挥了挥手,“无事。”眼神冷了一瞬,刘垂文看得清楚,殿下的意义是不要轰动里头的殷娘子。
许是夜晚里光影含混,他的心肠终竟有些软了,回回身去,执杯抿一口茶,伸手道:“拿来吧,朕画可加玺。”
承香殿里,从未曾如本年这般酷寒过。
段臻并不言语,只走上一步,将许贤妃袖底的圣旨抽了出来,翻开来看。许贤妃不及防备,再昂首时,已见他面色刹时乌青,压抑的眼神里满是悲怆的暗中。
许贤妃讷讷然,说不出话来。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不高不低的冷喝,随即房内两人便瞧见段云琅和颜粲前后脚地迈到堂上来。殷染赶紧提着鹦鹉架子往阁房里去了,段云琅眼风掠见,悄悄哼了一声。
不料段臻等了好久,也没比及那圣旨交到本身的手上。
颜粲俄然笑出一声,“便是当今贤人,仁慈之名素著,现在还不是成了个别面的楚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