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厉鬼[第1页/共2页]

可惜却没法熨烫平她心内的褶皱。

“如果红枫，当如何？”

百里枫薄唇轻启，声音顺着风吹到一叶耳边：

“当然不肯。”

“顺天易，逆天难。不成为，不成不为。”

“施主本日想听甚么经？”

“海棠质娇，风韵绰约，本应爱之、怜之，何必遍尝酸楚？”

她不为求签，以是倒很少在前殿滞留，多时是去听寺中的得道高僧讲经、辩经。寺中略驰名誉的和尚都曾欢迎过她，对她的评价甚好。

“海棠如何？”

百里枫眼含冰霜，嘲笑一声：“我不修来世。我只信，此肇事，此生了；当代怨，当代报。有何仇怨恩德，就在这一世十足应验罢了。让我亲眼看着仇怨告终，何必留到今后？免得我今后死不瞑目，带着这仇怨入天国，连孟婆汤都不肯喝下，然后化成厉鬼向人索命！”

“红叶别枝，顺时罢了。”

百里枫径直在劈面的蒲团坐下。

“你当真觉得，顺随天意，便能保存残躯吗？”百里枫从蒲团上起家，冷声道：“若真顺天而为，谁又能活到本日？”

“我有些小题目，因为得不到答案，便常常困扰着我。都说以小见大，以大师的本领，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一阵冷风便随即卷入禅房。风把窗台边的经籍翻得哗哗作响，亦把百里枫的发丝吹得混乱。她墨玉般的眸子被乌黑发丝遮住，若隐若现。现在仿佛乘风而来的雪妖。

“修来世？”

“施主想要听甚么？”

“那么，如果以金屋贮之，”一叶抬起眸子，直视百里枫，仿佛可一向接看破她的心底：“却囿于方寸之间，折枝剪叶、夺花食果、与人掌上把玩……海棠可情愿？”

马车到了若叶寺庙门外便停下，车夫摆好脚凳，便请百里枫了下车。跟从她一同来此的主子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熟门熟路地跟着知客僧把百里枫捐赠的东西送到库房。因为气候转寒，此次捐赠的东西里有一大半是保暖衣物，知客僧见了这些衣物，非常客气地接待起他们。

一叶没有答复，只是捻动手中的佛珠。半晌才道：

一叶大师跌坐在黄色蒲团上，面庞平和安静。眉毛与胡子都是红色，显得非常衰老。直到听到百里枫的脚步声他才缓缓展开眼。他的双眼没有白叟的浑浊，而是透着深沉睿智。双手合掌，念了声佛号。

系好大氅，琼枝就和莲心扶着百里枫上了头一辆马车，接太小丫头递来的香炉，塞在百里枫手里。至于身后那些捧着衣物经籍等物的小丫头则跟着上了背面的马车。马夫车鞭一扬，两辆马车便悠悠地往着若叶寺的方向驶去。

琼枝出了房门，昂首看了看内里的天空，转过甚来，略有忧愁道：

百里枫的态度虽不说涣散，但却也绝对称不上恭敬有加。但一叶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应。

“风雪侵之，当摧且折。”

莲心也拥戴道：“下雪也好，到时候寺里人少，我们也能平静很多。免得那些人多惊扰了主子。”

一叶双掌合十：

望云城的上层权贵富商，几近都晓得阛阓上的“疯娘子”爱好听人讲经。几近每逢十五，百里枫就会带人去望云城里最驰名誉的若叶寺。

“何草？何木？”

“传闻本日要有大雪，以是我不想听大师你讲经了。经中所言之事，高于我的了解太多。纵使听你讲了多年经籍，我这等陈腐世俗之人也没能参透甚么。”

百里枫顺手推开身边的窗户，院中寥寂的气象便映入视线。院中草木已被风霜摧成冷绿色，孤寂而又坚固地立在地上。天涯已经模糊变暗，有着风雪欲来前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