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页/共6页]

“舒家之规，当家之人，必侍帝王。从你们兄弟姐妹七中遴选一人，实在难以决定。我苦思几日，不得其法。现在唯有一策，下下之策。”

世人大为诧异，最沉稳的舒哲现在也耐不住，问道：“由天定？如何个由天定？”

卢昭退开，世人被挡住的视野豁然开畅，只见舒仪站在厅中，一脸怔忡地握着牌，神采恍忽。舒晏忽道：“七妹还不快看看牌!”

舒老衰老的身躯悄悄一震，眸中精芒一掠而过，只道：“我原觉得你精于珠算，锱铢必较，太太厚利，他日于大事上不免弃取难决。想不到你本日竟懂转头，不易，真是不易……”叹完，又是一阵轻咳。

舒老面色如土，又咳了一阵，续又道：“舒家能帮手皇家三代成为门阀第一，那是因为这里有舒家的端方……端方很简朴，家主之位，能者居之！你们兄弟姐妹七人，是各有本领，小七和轩儿稍年幼些，也是聪慧过人，这家主之位，本是想等小七多历练些光阴，可惜啊可惜……”

舒老见状，笑纹渐深：“你们几个这般稳得住，倒也没白搭了我平时的心血。这牌既是为你们而设，也是为舒家将来而设，此中玄机，你们取了自见分晓。只是这取牌挨次……”他话音一转，看向右排末，舒仪依着椅背，只含着笑，漫不经心。

正在他焦炙之时，舒仪却伸出了手。

对小柯的没大没小仿佛早习觉得常，青衣好脾气隧道：“固然不晓得此中详细启事，但是舒老明天的确是在害她没错。”

莫非他不想要那张代表太子的牌？

那黑牌上“明”“德”“景”三个字是取，舒哲等人紧握黑牌，有喜有忧，有叹有虑，而舒陵在挑选道上及时转头，高雅一笑，说不出地动听。

坐在舒仪身边的舒轩看得最为清楚。眉峰折起，悬起忧色。卢昭是传他技艺的恩师，其武学成就他最清楚，现在见舒仪受窘，他竟是不能脱手，心中也明白，即便脱手，也未见得能讨得便宜。

舒老扬手止住舒哲：“你做得很好。舒家的事件交给你，我很放心。”舒哲含笑坐回原位。舒老把视野到厅堂上，仿佛不知如何开口，沉吟了半晌。厅内本就无人出声，现在愈现温馨。只要那宫灯下的流苏随风而晃，落在厅内影影错错。舒老轻叹一声，这声极轻，窜进在坐世人的心间倒是一震。

面色泛出红泽，又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舒老略有些沙哑地开口：“这些日子舒家还好吧？”这句话明显是在问办理舒家内部事物的舒哲，舒哲立即起家，将舒家克日的大小事件汇报给舒老。他为人沉着，言语简练，详略恰当，兼且口齿清楚。听得舒老连连点头，不时伴随几声咳嗽。

宁远侯……名字窜进脑海，舒仪瞳眸中不由滑过一丝异色，舒哲是明王，舒晏是德王，舒颖是景王，舒杰是太子，而眼下本身，将要帮手的，倒是宁远侯。把所知的天孙贵胄都想了一遍，却对这宁远侯无半点印象……

前后不过眨眼之间，与舒仪刚才那冗长取牌截然对比。

端坐在窗前的人略有些惊奇，一身青衣出尘，端倪端方，此时显出兴味的神采，转过身，问道：“如何俄然想起这小我来？”

人于大事上，最轻易碰到的就是弃取二字。所谓取也难，舍也难，少年人生，正值勃勃朝气，谁又晓得这转头的事理。真要比及颠末万事沧桑，才回过甚来，当时，却已是百年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