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页/共6页]

小柯清算着白日用以记录的卷册，手脚矫捷，嘴上也并不余暇：“刚才舒老让舒仪去帮手宁远侯不是吗？她没有摸到有字的牌，最后却也得到差事了，看来舒老还真是一味宠她。只是不知这宁远侯是甚么人。”

舒哲等人握着牌，各有所思，得空咀嚼这番话的含义。一旁青衣听得清楚，笔下不自禁地一颤。舒老这番感喟，大要是叹，内里倒是真正的赞美。

轻翻牌面，光滑黑面上铁画银钩地写着一个“明”字。

舒轩微微一怔，诚恳道：“不晓得。”明眸内敛沉下，月红色的身影清雅超脱。

那盘中空空的，只剩下三面黑牌，卢昭托着盘，走到老五舒陵跟前。舒陵端看斯须，蓦地把视野挪开，偏过甚，对着主位的舒老嫣然笑道：“太公！我本是女儿之身，上比不得二姐德艺双佳，下比不得七妹名正言顺，家中兄弟又都有本领，我自问千万不能及，这牌，我还是不摸了。旁的事我也不懂，只是这珠算之道，还略知几分，今后舒家高低打理，太公一声令下，我自极力帮衬。”

“是他把牌上的字抹了。”舒轩淡淡隧道。指的是在翻牌之际，卢昭赶在舒仪触牌前，拿起木牌，伸手一抚，抹去了牌上薄薄一层金漆。

“小八，你可想清楚了？”

舒杰诧道：“那七妹的牌如何算？”这一日他是第一次开口，声音很低，另有些哑，沙沙的，如风过叶摇。

卢昭也一样谛视那只镯子，眉头轻皱起，舒仪已伸手至盘前，牌极黑，手极白，光彩清楚。

二姐舒颖轻柔地抚着杯沿，笑道：“太公要把舒家交给我们了？舒家这么大，该如何分啊？”眼睛一瞟，直看向右首末席，似笑非笑。

舒老望着厅中，叹道：“你要晓得，不如也取一牌！”

她如云秀发上仅横着一支珠钗，衬着光晕点点，芙蓉玉面。舒颖容色极美，性子却又直率不下男儿，夫家更是将门世家，舒老对她极是喜好，现在被她打断也是不恼。

舒仪举起那面黑牌，翻过牌面。牌面如夜，背面竟与正面一模一样，无任何特异之处。舒哲见了，转头向舒老问道：“太公，这牌是甚么意义？”

舒杰本一向垂着头，此时抬起，面色有些恍忽，眸间却暗淡无光，茫然四顾，别离与舒哲，舒颖，舒晏一一对视而过，视野相隔的间隔长了，只感觉那灯火忽时暗。忽时明，谁的脸都像带着面纱，难描难画。

他这几声哀叹，自是指朝中情势严峻，要先把舒家内部的局势给决定了。这话音里的可惜，指的倒是舒仪的家主之位。厅中之人听到他那两声“可惜”出口，俱是惊奇不定。对于家主之位，舒家之人无不垂涎，对舒仪的不学无术，家中早有微议，舒老常常一笑置之。现在松口，好似一颗石头丢入平湖，涌起了阵阵波澜，世人由惊转喜，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万千动机萦回脑海。

“姐姐！”舒轩轻呼。

舒轩点头。

对小柯的没大没小仿佛早习觉得常，青衣好脾气隧道：“固然不晓得此中详细启事，但是舒老明天的确是在害她没错。”

他冷冷一哼，不再看向这两人，重新拿起那张漆着“德”字的黑牌，眉心深锁，沉吟起来。

他到底在想甚么……舒晏暗中打量，心中迷惑滚雪球似的一点点变大。那三张牌里有一张代表太子，他们几人欲求而求不到，为何舒轩却能不屑一顾至如此境地？手指收紧，他无认识地捏着桌角，心底涌起一种莫名的不甘，这类情感是如此的熟谙，仿佛自舒轩呈现起就一向时不时伴随而来――他原是舒家这一辈中最超卓的，老迈舒哲聪慧过人，却只会用贩子式的手腕，老六脾气最是淡泊，学又以医术见长。而本身，倒是文武双全，多么的对劲，多么的张扬，恰好，世上有了一个舒轩，面庞似女人般，卢昭却在第一眼看中了他，亲选为弟子，而舍弃了一样身为舒家嫡派的本身。过后，他也曾问及过启事，获得倒是四个字：“资质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