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页/共3页]
入夜后,舒仪借着烛火重新拿出那张纸柬,苍劲超脱的字体在火光中昏黄。她凝睇很久,纸柬垂垂被捏地皱褶,她的心也仿佛被捏住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俄然慌了神,羞得满面通红,不敢再留,一顿脚,回身就跑了。回到院中,她回顾望去,幽黑一片中唯有一处光亮如珠,在黑夜中光彩连连。
她比及日落,却没有比及他。
舒仪晓得绕过竹林就是后门,舒府的奴婢散去大半,此处僻静,竟无人打理。她环顾四周,并无人影,伸脱手,腕上那只黑丝盘绕的手镯露了出来。手一扬,黑丝镯转动起来,突然展开,化成黑线缠上了竹枝,另一端还是缠在她的腕间。
那日东风一过,千树万树梨花盛开,得清寒月辉相映,满院枝撑如伞,花色仿佛上好白玉,融融如雪,艳绝寒香。她带着两壶美酒,在山上与他对饮。
相士点点头。舒仪让文绮把筹办好的生辰八字都拿来。她们坐在种满金钟梅的院中,行事让来往的奴婢看地清清楚楚。
这一日舒仪正在看昆州的来信。仆人公然俄然领来一个相士,衣袂飘飘,气韵超然,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她常日对他又敬又怕,那夜却借着酒胆说了很多话,不管是奇思妙想也好,是胡言乱语也好,他老是面色温润,悄悄地听着。
她想,必然是那日的月色太美,酒太醉人,她竟折了一根树枝,缓缓在树旁写道:
她心如擂鼓,这,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舒陵笑容乍然一敛,中间的祥伯接口说:“这几日老奴都在物色,还没找到人选。”
所幸的是婚事不决,另有很多可为之处。官宦世族的婚配,除了看身份相称,还要看丰度才干。除了这两点,婚配之前还会请方士对合两边的八字。
比及她十四岁时,早已不需他执手相教。他虽眼盲,却比明眼之人更明白,她在地上写字,他都能论出吵嘴来。
舒仪一看,公然是本身的八字,问道:“这如何了?”
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比她还急着反对这门婚事。她与五姐能想到在婚事之前粉碎的体例,别人当然也会,这相士到底谁派来的――是太子?还是刘阀?
师父老是布衣素服,在遥遥一端对她含笑而望。
舒仪神采无异,眸光明灭不定:“刚才进府的相士不是五姐请的?”
日复一日,直到梨花谢又开,她始终没有再比及他。
舒府后门是一条僻静长巷,舒仪原觉得相士会今后处分开,她轻巧地从竹枝上跃下,见一个身影在墙后盘桓不定。但是锦衣玉带,服饰雅洁,绝非刚才的相士。
漫山枝叶抽出新芽,树下没有他的身影。
舒仪让文绮给了赏银,相士欣喜地拜别。
舒仪昂首望天,万里无云,澄空温馨,那里有甚么“祥云”,心中感觉好笑,脸上却不露分毫,依着相士的话说:“先生贵言,不如替府中指导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