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1页/共3页]
相士点点头。舒仪让文绮把筹办好的生辰八字都拿来。她们坐在种满金钟梅的院中,行事让来往的奴婢看地清清楚楚。
她又羞又喜又惊又疑,一夜展转反侧难以入眠。当真应了那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她心如擂鼓,这,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忽地一声,烛火燃烧,房内堕入漫冗长夜,极浓亦极暗。
抬眼望着院内伸出的竹枝,郑衍唇角微抿,神采间有丝不耐。
所幸的是婚事不决,另有很多可为之处。官宦世族的婚配,除了看身份相称,还要看丰度才干。除了这两点,婚配之前还会请方士对合两边的八字。
郑衍尽是迷惑地站在冷巷内,凝睇着灰墙高瓦,深思不已。
“相士?”舒陵奇道,“你已经把相士请返来了?”
这一日舒仪正在看昆州的来信。仆人公然俄然领来一个相士,衣袂飘飘,气韵超然,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舒仪笑笑:“也不晓得这宁妃娘娘图我甚么。”
他才走,舒陵和祥伯就从院子的另一头走来,日光拖着他们的影,长长的掩在梅树下。
他目不识物,便固执她的手,一笔一划在地上教她写字。
她常日对他又敬又怕,那夜却借着酒胆说了很多话,不管是奇思妙想也好,是胡言乱语也好,他老是面色温润,悄悄地听着。
舒仪揉了揉额头,想到那张纸柬上的笔迹,感觉面前朦昏黄胧,仿佛答案就在面前,却又掩在层层迷雾中,不晓得扒开后是明月当空,还是乌云蔽日。她细细一想,说道:“趁现在事还没有闹大,得让宁妃绝了这动机。”
舒仪掂了掂手中的黑丝线,足尖一点,身形飞起,仿佛一只燕雀度过枝桠,穿过竹林掠出舒府后墙。
舒仪想到这里,心底打了个寒噤。
入夜后,舒仪借着烛火重新拿出那张纸柬,苍劲超脱的字体在火光中昏黄。她凝睇很久,纸柬垂垂被捏地皱褶,她的心也仿佛被捏住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竹林俄然娑娑作响,他仰起脸,并没有风,竹叶却如波般轻舞。他生出警悟,倏然回身。
暮秋之际,那里来的花?
那日东风一过,千树万树梨花盛开,得清寒月辉相映,满院枝撑如伞,花色仿佛上好白玉,融融如雪,艳绝寒香。她带着两壶美酒,在山上与他对饮。
舒陵先不觉得意,待舒家的访客多了,不由烦躁起来,她对舒仪说:“我瞧宜寿宫的意义,是非要你做侧妃了。”
舒陵点头称是。两姐妹仿佛第一次有了这类默契,都想到了同一处。她们都是受舒阀正统教诲长大的,从小就晓得打蛇打七寸的事理。对待这类环境,只要在泉源上掐断它才有最好的感化。
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比她还急着反对这门婚事。她与五姐能想到在婚事之前粉碎的体例,别人当然也会,这相士到底谁派来的――是太子?还是刘阀?
听到这温润如春雨的声音,她内心突地一跳,健忘了答复。
舒仪昂首望天,万里无云,澄空温馨,那里有甚么“祥云”,心中感觉好笑,脸上却不露分毫,依着相士的话说:“先生贵言,不如替府中指导一二?”
舒陵道:“来府里道贺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我想,宁妃是想把这事逼地毫无退路,要真是如此,全都城都晓得你要嫁给三皇子,到时皇上那边一点头,我们能不承诺吗,退一步想,到时候太公把婚事回了,另有哪户人家敢娶你,娶一个本应当是皇子侧妃的人。”
舒仪晓得绕过竹林就是后门,舒府的奴婢散去大半,此处僻静,竟无人打理。她环顾四周,并无人影,伸脱手,腕上那只黑丝盘绕的手镯露了出来。手一扬,黑丝镯转动起来,突然展开,化成黑线缠上了竹枝,另一端还是缠在她的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