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第3页/共3页]

宁则远微微垂眸。入眼是林烟柔嫩的长发，另有她弯弯的纤细睫毛，颤颤的，满是对他的惧意与生分……宁则远蹙眉，内心有些不快。

林烟一滞，快速垂下视线，蕴着笑意的眼底落下一片黯然与晦涩。停顿半晌，她尽力安静地说：“我妈病了以后，甚么都不记得，就记得那些花。她整天对着那些玻璃瓶，说那是我爸……就连最后，她也是抱着那些一起跳下去的……”

上山的台阶有些窄，林烟走在前面，宁则远跟在她身后。

两小我去买花。这个时节这个地点卖的大多是各色寒菊或百合，显得持重素雅，林烟恰好挑色彩素净的。宁则远不解，林烟边挑边解释：“我妈特别爱标致，如果带那些去见她，她必定要活力。”说着又偏头笑，“我怕她打我。”都雅的眉眼弯弯，声音悄悄柔柔，像无忧无虑的小女人，让人情愿捧在手内心庇护。

许是他温馨的时候太长，林烟只能本身得救，“算了，当我没说……”

“林烟，你真的不消这么见外。”宁则远温馨蹙眉，清冷的口气略有些不快。

她捧着大束的花，鹄立在标致的花海中。像是堕入了某种回想，眼睛特别亮，亮的能灼伤民气，嘴角噙着笑，那笑意风淡云轻，蕴着光阴的安静，却还是漫出一道浅浅哀伤。

宁则远微微一怔，林烟又回过身低头当真遴选起来。微卷的长发滑下来，被她悉数归拢到耳后。这么一来，便暴露女人精美的侧脸。从他这儿望畴昔，她的眉梢眼角都蕴着安好的神采，模样专注又和顺，很美……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意。

面前的青砖滴答滴答，一朵朵小小的泪花落下来，满是她的苦，她的痛，另有她的无助。她再也忍不住，只能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争相挤出来，肩膀瑟瑟颤栗，像个无家可归的猫。

宁则远了然，渐渐走到别处。

邻近年底，来北郊公墓祭奠的人越来越多，沿途都是兜售鲜花与香烛的小贩，昔日空荡沉寂的陵寝内熙熙攘攘，林烟一时有些恍忽。氛围中碎屑乱飞，满盈着爆仗的硝烟味，格外刺鼻，她刚下车就被呛得咳嗽，烟雾环绕当中，眼圈猝不及防也被熏红了。揉了揉眼，林烟内心俄然忐忑起来，宁则远此人有多洁癖，她很清楚……

北风萧索，苍松劲翠，一派庄严。越是靠近，林烟内心越忐忑，脚步也越沉重。

如果她哭了，他们就晓得她骗他们的……紧紧揪着丝巾，林烟有力地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