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高一丈[第1页/共2页]

葛先生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秦桧在书房内练字。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

说至此处，秦桧俄然悄悄地皱起了眉头。

秦桧一边持续揉着额头，一边又轻哼了一声，说道：“折腾了几个月，还未拿到供词，便是办事不力了。”

说罢，不待葛先生接话，秦桧又似自言自语道：“那位韩相公，怕是已经上路了。”

现在的官家，不好细腰，却好风雅，特别好笔墨。秦桧身为朝中第一重臣，天然要在笔墨一道上苦下工夫。

葛先生道：“相爷，已是巳时了。”

府门外，高高的朱漆大门下，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批示着几个下人将旧年的灯笼取下来。一旁，别的几名下人别离抬着两个大得吓死人的、崭新的大红灯笼，侯在一旁，一边缩着脖子，一边跺着脚避寒。

秦桧将茶杯悄悄地放到桌上，复又笑道：“是我忽视了。老了。爱忘事了。葛先生的工夫，原是站着便能够修炼的。”

秦桧又抿了两口茶，端着茶杯，走到太师旁，坐下身去，对葛先生道：“葛先生请坐！”

秦桧书房外的天井中，一样有一些下人在繁忙。不过，他们的行动要轻很多。因为他们都晓得，相爷怕吵，特别是当他在书房内的时候。而此时，相爷就在书房内。

秦桧又叹道：“葛先生谈笑了。我若只是迷恋繁华繁华，又何必如此劳心劳力？”

葛先生道：“是的，相爷。中午快到了。”

葛先生又笑道：“过了本日，有无供词，又有何妨？”

秦桧在专注地练字。老者在专注地看着秦桧。他看到了秦桧额头上的汗珠，却没有上前做任何事。他很清楚，这个时候的秦桧，不喜好被人打搅。

“相爷，这韩相公留着，终归是个祸害。本日必有一番乱战，机会不错。”葛先生道。

秦桧接过老者递过来的汗巾，一边在额头上悄悄拍着，一边叹道：“葛先生缪赞了。我这幅临摹，最多不过是得其形，而不得其韵啊！真正的大才，还是圣上啊！黄、米、二王（注①），哪一名大师的字，圣上不是尽得其神髓？圣明莫过天子。前人诚不我欺。”

似这等将一盆一盆的粗盐倒到路上化雪的，全部中原，除了秦府，怕也是找不到第二家了。这些粗盐，看上去固然粗糙，但对于等闲百姓人家来讲，一盆粗盐，能够供他们一家人食用好几年。

半晌以后，秦桧手中的狼毫悄悄一捺，终究摹完了《兰亭序》中的最后一个“文”字。秦桧悄悄地嘘了一口气，放下狼毫，后退两步，看着本身方才临摹的墨迹，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与此时沉寂的韩府比拟，临安城中别的一处极大的府邸却要热烈很多。

秦桧叹道：“十年心血，毕竟没有白搭。”

秦桧摆了摆手，说道：“不劳葛先生吃力了。杨沂中这小我，只是有些呆愣，对圣上倒是一片忠心。大事既已定，杨沂中留着也无妨。”

葛先生笑道：“杨统领少不得要暗中知会韩相公。只怕韩相公过后要悔怨了。”

葛先生笑道：“相爷立下如此奇功，自此南北天下，繁华繁华，相爷享之不尽。”

“不成！”秦桧摆手道：“圣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韩世忠于圣上有恩。圣上未有旨意，韩世忠不能动，以免因小失大。”

笑罢，秦桧似是自言自语道：“这雪天，打更的都偷懒了。时候应当不早了。”

秦桧抿了一口参茶，笑道：“葛先生这话，如果传将出去，但是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离秦桧不远处，肃手立着一名边幅清癯的老者。老者身上的衣衫，对于如许的雪天来讲，显得非常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