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懒散的十三姑娘[第3页/共4页]

比来也不晓得她家女人是如何了，平时势事总爱争个第一的十三女人，俄然间就毫无征象地变得懒惰起来。不爱读誊写字甚么的也就罢了，五福只当是她家女人一时的懒惰（这在平常偶尔也是有的），可不知为甚么，常日里八面小巧的十三女人，俄然还变得痴顽起来，对老太太明里暗里的唆使装聋作哑不说，竟又染上了爱睡懒觉的恶习，三天两端的称病不去存候。本来非常倔强好强的脾气，也仿佛在一夕之间，俄然就变得“万事都好说”起来了。恰好这类“万事都好说”，又透着种古怪的“不好说”……

两端翘的花梨木长案上，那只西洋自鸣钟的指针弯成一道不悦的下弯勾，看着就像昨儿早晨老太太看向十三女人时的阿谁神采。

五福大抵没想到一贯沉稳的三和会说得这么直白，顿时怔在了那边。她盯着三和那张无缝对接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眉头一皱，扭着个嘴儿道：“可我不想换啊！”

五福一呛，顿时没了声儿。只是，她一贯不是个肯亏损的性子，从三和那边吃了瘪，不幸亏三和身上找补返来，她总能欺负欺负比她小的。因而一回身，就把肝火宣泄到了六安身上，冲六安喝道：“叫你看个时候，竟磨蹭了这么久！还不快说，甚么时候了？！”――话虽冲，嗓门儿倒真是抬高了下去。

当然，也是以，珊娘不晓得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本年不过九岁的六安自小就糊口在农庄上，连-城门都只进过一次，现在俄然被挑进大宅，且还是被分到在老太太跟前颇得面子的十三女人的屋里，她镇静之余，不免也带了点底气不敷。被急脾气的五福以那种盛气凌人的眼儿一睃，她不由就慌了手脚，跨出门槛时，竟几乎被本身的裙摆给绊倒。

六安被吼得又是一阵心慌，但好歹她诚恳，诚恳人有诚恳人的好处，即便心慌慌的，她也没忘了她的差事，忙垂手答道：“八点二……辰时五刻。”

她这慌镇静张没出息的模样，顿时就叫五福一阵看不上眼，不客气地冷哼一声，回击指着六安，冲三和抱怨道：“瞧瞧瞧瞧，都给我们分了些甚么人来！我们女人不过是一时躲懒，一个个就这么欺负上来，今后若真有个甚么，那……”

因而内心有了数的五福过来，推着三和的肩道：“女人但是最听你的，要不你去劝劝女人？”

何况，就如三和所说，当差罢了。不想换主子，也不过是因为换个主子很费事，并且也很分歧算……

五福一撇嘴，挥动手道：“这院子里另有谁没被找过？啊，不，”她抬手一一点过六安七彩和八锦，“大抵就这三个新进的小丫头没被人找过了。”

“可……”五福又是一顿脚。她向摆布张望了一下，畴昔凑到三和面前，抬高声音道：“你是没瞧见十四女人的作派还是怎的？那位比来在老太太面前可勤奋着呢，可不就是等着我们这院子空出来嘛！”

――公然做生不如做熟啊！只要女人肯低个头认个错，再改了比来的懒惰，统统都还是还是。你好我好大师好，多好！

然后老太太就免了她家女人的晨昏定省。只是，随后老太太又加了一句：“当初你进西园时，才不过七八岁年纪，这一转眼都快十五了。唉，想想倒是我的不是，只顾着自个儿含饴弄孙的兴趣，倒忘了你另有父母兄弟，赶明儿我把你送归去住两日可好？”

屋外的长廊下，大丫环三和正带着七彩和八锦两个小丫环坐在美人靠上理着丝线。另一个大丫环，脾气暴躁的五福则搓动手，在长廊和大敞着的雕花隔扇门之间不断地来回走动着。见六安出来，五福立时愣住脚步，瞪着双比旁人都要大上一号的眼，带着种恶狠狠的气势迫向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