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花间奇典[第1页/共3页]

“小子，你如果中了催眠之术，想要消弭恐怕不易。”凤女人嘲笑一声，抚摩着斑白的头发，“我即使精通此术，但已油尽灯枯，恐怕也是有力回天……”

路小山缓缓走畴昔，从背后抱住灵越，下巴顶在她疏松乌黑的发上，　“阿越，或许这人间没有甚么是永久的，我们掌中永久只要一瞬，但无数的一瞬，不正凝集成永久？江上清风，山间明月，海上潮音，又比方你我现在，倘若铭记在心，便是永久，又何必哀吾生之斯须，羡长江之无穷？”

凤女人的尸体躺在石台之上，身下架起了木料，火苗一窜而起，既而化为烈火，灵越和路小山鹄立不动，寂静地看着她寄身草木，灰飞烟灭。

“去哪儿？”

“你说甚么？”路小山没有闻声，靠近大声问道。

“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人生何其长久，化为灰尘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路小山喃喃地说。

“不会，我永久也不会再健忘阿越……”路小山伸开双臂，重新将她拥在怀中，“这些日子，你是如何过的？一向在找我吗？”

“那去那棵大红枫树下吧！”

画面纷至沓来：一个女人的脸恍惚地闪过，山崖上的打斗刀光剑影，月光如纱少女花瓣一样的嘴唇，害羞带怯的眼睛，幽深的暗道蕉萃痛哭的美妇人……电光火闪之间全数涌入他的脑海，他不由喃喃自语：

“你……你不回王府别院了？”她别有深意地问。

萧远舟看了一眼灵越，见她神情殷切，心想，我便尝尝又如何？

“没甚么，我说快赶路！”灵越一马抢先，白马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破了暗夜，向着寂寂的山野奔去！

“走吧！时候不早了！”他望着天上的明月，翻身上马。

路小山抓住了她的手，放到他的唇边，和顺地吻了下去。手背传来的到处温润，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我……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顺从凤姑姑的遗言，将她火化了吧！”

他口中说话，手却不闲着，又从四周捡起一些粗大的树枝，一把扯下树枝上缠绕的枯藤，非常谙练地将树枝捆起，又将一头伸开，好像一顶撑开的大伞立在灵越的头上。

“凤姑……你也不能救他了吗？”

“我想起来了……”

山风吹起路小山的长发，缠绕在灵越的双肩，她心中一片澄明。

“我死以后，你要将我火化，找到阿蔷的宅兆，将我的骨灰安葬在她的身边……”凤女人幽幽的目光转向窗边的风铃。退色的蔷薇花中仿佛绽放了一张芳华浅笑的容颜，一声声地呼喊着她前去伴随。

路小山笑了笑，“之前跟着师父浪荡江湖，这些搭棚生火，埋灶做饭的伴计，都是我和师兄来做的，从小做到大，甚么不会呢？”

“对不起，阿越！都是我的错……我如何能够健忘你，还健忘你那么久……”路小山将本身的脸埋在她的手中喃喃地说，每说一遍便多一分懊悔，多一分惭愧，她的掌心柔腻地滑过他浓黑的眉，挺直的鼻子，最后挡住了他温热的唇：“这一次我谅解你，如果你再健忘我……”她悚然住了口，俄然不敢设想，如果他再健忘本身，又当如何。

萧远舟只觉凤女人的眼睛垂垂光鲜起来，最深最亮的处所恍若翻开一扇大门，内里亮光夺目，将他蓦地吸了出来。

清算好凤女人的骨灰，已是一个时候以后。路小山将凤女人的骨灰坛放在牛皮袋中，在马背上紧紧系住住，对灵越说道：

当时银月如流泉，倾洒而下，映出灵越清秀至极的表面，半张脸隐在幽蓝的夜色里，只剩下长长的睫毛和似无似有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