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北鸣镝[第2页/共7页]

不等季宣说完，季礼便决然反对道：“不成，如此，不吝于火上浇油。南相是个明白人，他晓得应当如何做。”

各营将军出帐之时，便见帐外两个少年已然面色灰白，气味微小，盗汗粘着混乱的发丝，甚是狼狈，而季剑后背白袍上排泄的赤色特别刺目，不由一阵心疼，一阵感喟。

乌岭距壁亭不过二十里，当夜，季宣派出的标兵便冒着大雨赶到了壁亭大营。

九辰毫不畏避，道：“那是因为，末将听完密令，心生怨怼，对标兵出言不逊，还大打脱手。末将惊骇，侯爷会是以发觉出非常，才用箭射伤标兵马腿。”

掌刑官亲身上前查抄一番，向季宣道：“人还醒着，只是太疲累，现下虚脱了。”

季剑再也憋不住，道：“爷爷，你别难堪阿辰了，我说，实在与标兵大打脱手的人是我，阿辰为了替我粉饰，才脱手伤了那马。”

顿时之人滚落在地，吓得面色惨白，道：“部属奉少将军之命前来报捷，昨夜寅时一刻，烈云骑与黑云骑冒雨偷袭壁亭风国守军，摧毁四湖大堤，水淹幽云骑，合围风军于祁峰，一举夺得壁亭！”

右将军韩烈见环境不对，忙问：“侯爷，王上有何旨意？但是粮草已发，让我等一举击溃风国？”

六月二十五，王使携巫王意旨到达剑北月城，奉王命犒赏全军，赐御酒，赏金帛，东阳侯季礼加封采邑五千户，赏万金，升宜林左将军季宣为好林大将军，升忠武右将军陈烈为忠武大将军，各赏令媛，其他将士亦各有封赐。别的，王使特传巫王加急诏令，命东阳侯季礼马上回王都沧冥主持朝中军务要事。

季剑星目含怒，一拳砸到案上：“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若不是杜叔叔他们拦着，我定会一剑砍了那不长眼的东西！”

九辰面无神采的盯着季剑，道：“与我何干？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一会儿别喊得太聒噪。”

季剑听了这话就来气：“我们苦战大半年，眼看便可夺下壁亭，一举占有全部乌岭，王上恰好来了一道如此在理胡涂的密旨，实在欺人太过！爷爷也是胡涂，如此情势之下，便应上书直言，铺陈利弊，而不是用这么一道不明不白的密令就让我们归去！”

季宣不肯再多做理睬，自去宣了掌刑官。未几时，掌刑官便带着行刑的兵士过来，见季宣点了头，便道：“两位小将军，获咎了。”说完，大手一挥，便命部下小兵撤除二人的轻甲，然后便各有两名手执军棍的行刑兵站到了季剑与九辰身后。

九辰嘴角轻扬，道：“说到此事，我倒忘了奉告你，方才，那标兵分开时，我一时胡涂，不谨慎在他所骑的顿时动了些手脚。壁亭到乌岭虽说路程不远，可途中并无歇脚换马之处，比及标兵归营复命之时，我们只怕已经拿下壁亭了。”

季礼失神地听着帐外雨声，字字绞心道：“王上有令，撤兵月城。”

九辰点头，笑吟吟道：“看少将军的模样，必定是接到了。”

职事官接过令箭，出帐而去。

一向沉默的九辰俄然开口，道：“侯爷，违背君命是真，但是，末将自认无错。”

这一夜，远在乌岭的东阳侯季礼倒是睡得极不结壮，一则因为标兵久久不归，二则是心中一股臆气郁积在内，难以斥逐。当然，即使再不结壮，年老的老侯爷也没有想到，此时的壁亭，杀声震天，端庄历一场足以颠覆风、巫两国边疆十余年稳定的雨夜血战。

待人都散尽了以后，季剑方才松口，蓦地喷了口血出来，而后艰巨的抬起手臂，抹了抹嘴，喘着粗气，转头冲身边的黑衣少年道：“阿辰……你……还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