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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映照得整片大漠如湖水般明镜,两人并肩躺在风沙中,灌着烈酒,模糊又回到了当年“纵马长歌、醉卧江山”的光阴。
这时,殿外响起了独孤信沉稳中难掩高兴的声音:“王上,末将有要事禀报。”
稠浊着泥土和血腥气味的冷风灌入鼻尖,打断了沉郁的思路。九辰强撑着几近散架的身材,低头瞧了眼被他护在怀里的幽兰——还好,人固然晕畴昔了,呼吸还算安稳。他伸手胡乱拨掉颈间的碎屑泥土,想要挣扎着起家,才发明背上似被压了千钧重量,底子不容他挪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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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辰生生被他压得吐出一口淤血,突然记起帅帐爆炸时,他刚从前面把幽兰扑倒在地,紧接着便有别的一道人影从前面扑了过来,将他护得严严实实。昏倒前,他模糊感遭到有黏稠温热的液体,不竭顺着脖颈滴下。
季剑觉得他要转移话题,正要大声辩驳,一刹时,仿佛明白了甚么,如遭雷击。他从进帐起,就感觉有那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现在,他却恍然认识到,从他进帐起,九辰的目光,就从不决在他身上,这帐中的油灯,格外的多,格外的亮。
“嘶——”背上的重物又呻|吟一声,算是回应。
幽兰醒来后,来不及和九辰道别,便马不断蹄的赶回风国,替幼弟摒挡朝局。青岚身子骨本就好,将将养了两日,已能下地行走。听闻此事,他按捺不住猎奇心,偷偷翻开帐门瞧了几次,可惜不是被九辰发明,就是被阿蒙发明,老是败兴而归。
当日,这位小殿下为了收伏十二营,不吝在臂上种下血雷以明示决计,光这份派头和胆量,就是其他王族后辈不能比的。
先前被季剑从漠北带回的王室俘虏们还押在澜沧关下。九辰检视一圈,只命穆寒将雪国国主呼伦的头颅及双手砍下,封在匣子里,送给夜照王子舒靖,余人当场斩杀,永绝后患。
青岚疼得呲牙咧嘴直吸寒气,闻言,尽力暴露一口整齐的明白牙,语气要多慷慨有多慷慨:“我皮厚得很,你没事就好!”心底里却在暗自腹诽,被炸一下,最多将养几天也就好了,如果庇护不力,让你出了事,我还不知要被爷爷剥掉几层皮。
九辰松了口气,便听宗玄正带着人在内里急声呼喊:“殿下!殿下!”
季剑没想到他竟是在忙这些,他本想说来日方长,这些后续之事缓一缓再理也来得及,可听着九辰的语气非常当真,便依言拿起那方朱简,待重新到尾一一扫过,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朱简前半部分,是一副详确的剑北地形图,细至每一条暗潮,每一处断壁绝谷,乃至于凡人难以发明的密洞、小道都被一一标出,重点戍守地区皆以红线标注圈出。
按理此次大胜以后,巫王定会大赏全军,再按端方封赏将领们,底子无需他们特地呈送名单。季剑定睛一看,名单上鲜明是引爆血雷而亡的那二百余名死士的详细名字,一笔一划,格外用力,唯独最后一个叫“朱友”的死士,名字少了一划,中间还落着一滴墨迹。
脑中一个动机闪过,九辰微微变色,立即唤道:“青岚?”
两人带着剑北驰名的烈酒「烧刀子」,从澜沧关解缆,一起向北,奔了一日一夜,直至深切漠北荒凉时,才停了下来。
正说着,又有芷芜苑的内侍吃紧来报:“王上,子彦公子醒过来了。”
青岚明显伤得不轻,后背血肉恍惚,有几处皮肉乃至被灼成了焦玄色。被抬上来以后,他便龇牙咧嘴的吸着寒气,把薛衡破口骂了百八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