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十年之约[第1页/共4页]

他是来赴约的，一个十年前的约。

不知不觉中已从小溪边打到密林深处，应接不暇的枝桠，树叶被快如闪电的剑锋抛向空中，又在倏忽之间破裂得棱角清楚。

张辽的脸红得发紫，臂上婉曲的青筋流淌着充满力量的血液！偌大的一张嘴里不时收回如鬼兽般的呼啸“啊呀呀呀！”

可我却充耳不闻，此时的我已不在乎存亡，走出密林后的天光，让我的心也明朗了，倒是只求一死的动机赛过了无谓的挣扎。

本觉得这一夜会是场腥风血雨，他却与我说：“咱俩如果在虎帐里打斗必会引发动乱，本日且歇息，明日与你在营外林中决斗。”他平平的语气里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沉着。

如此高耸的拜访搅乱了我浅浅的睡意，他这一身斩衰之衣，让我明白这是为报十年前杀父之仇而来。

合淝之役后，我受命镇守夷陵，每天练习兵马，抵抗来犯，频繁的打打杀杀多少让我变得麻痹。并且没有王遵和杨胜的帮手，老是恍然间会冒出一种孤军奋战的错觉。

我敏捷地将头埋在马颈上，张辽恼羞成怒，又是反手一个劈砍，犹似发疯的野熊伸开冷森森的利爪。

“你只求一死？”凌统脸上出现了疑虑，突破了这两天来一贯的沉着。

几百个回合下来，这头发疯的野兽终究被耗得筋疲力尽，只得且战且退。

我也瞪着这个边幅奇丑，毛发富强的怪物，人都说常吃生肉的人眼睛就会是红色，那么张辽绝对是个爱好吃生肉的人，他的瞳人恰是嗜血的红！

“为何停止打击？再战一合，我必死无疑。”

正踌躇间，张辽作出了一个令我惊奇万分的行动，他突然停止的了进犯，犹像猛禽久攻不下后就需求重新估计面前的猎物一样，兀自地围着我盘转起来。

主公出兵于濡须，回顾想来合淝一战损兵折将可谓惨烈，陈武董袭一个死于乱军，一个亡于溺江；爱将周泰也是身受重伤。

我闭上眼睛说，“此生无憾，这条命再无用处，你若要拿去，便固然拿去，我只求一死了。”

厥后传闻他没有熬过本年的夏季，数月以后便卧床不起，不久便放手人寰。

我的设法是让他始料不及的。

这真是一场让人惭愧难当的战役，的确是惨败。。。

凌统叹了口气，转过身，将剑指向我。

出乎我料想的是，孙权竟没有命令乘胜追击，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张辽的马队有条不紊地退回合淝城。我本想用铩羽而返来描述张辽的撤退，但明显狼狈不堪的吴军直到现在也没法从刚才的那场如恶梦般可骇的突击中离开出来，与其说是张辽是铩羽而归，倒不如说是班师而归了。三万吴军折了近万，而魏军三千只损了不过二三百。

凌统与我并肩同榻就这么拼集了一宿。大抵是白日里鞍马劳累，凌统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为甚么不追他们，莫非惊骇张辽的马队再反攻返来？”我偶尔听到四周的兵士私底下的小声群情，我感觉这句话实实在在地说中了孙权此时的内心。

说话时，凌统的眼神中带着那十年来不增不减的痛恨，用这恰如其分的处理体例履行着他的复仇。

在这荒郊田野我只剩下了贴身的衣物，再加上此地还是吴蜀交界，常常有蜀军扰乱，遂不敢久留，因而爬起家，顺着刚才一起打过来的道往回走。

看来就是这里了，我亦停下脚步，抽出刀。

凌统收起剑：“我体味你现在活着比死了更空虚和痛苦，以是你还是活着吧。”

实在他们都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孙权说这话时，只是在安抚本身罢了罢了，底子就不是在成心夸耀本技艺下藏龙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