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挥手自兹去[第1页/共3页]

如果全数遵还是例，天子不但要对死去的大臣追封谥号，还要追封官爵，可杨国忠却一转头看向了同在殿中的边令诚。

即便已经信了，他仍犹自空问着，想起新安旧事，固然日短，却历历在目，倏忽间，眼泪如决堤的河水夺眶而出。

这番问话让韦见素大为受窘，他本来只是想模棱两可的将之对付畴昔，早早结束了这索然有趣的朝会，谥号自有那些有司官员去议定，固然有天子诏谕，但还轮不到一众相公们亲身出马。可边令诚却不肯罢休，竟直接反问返来，以韦见素的脾气不肯等闲获咎天子近臣，那么只能当真考虑一个合适的字了。

劈面一名老卒急吼吼出去，正与陈千里撞了个满怀。

“这是急甚来？”

报告被打断，边令诚略有不爽，但天子命大臣为秦晋议追谥号这件事并非他有资格能够与闻的，韦见素当殿扣问，倒是大大的汲引他了。现成的高帽子哪有不接管的事理？

陈千里心中更加猜疑，当初在新安时，秦晋曾几次提及边令诚其名都是恨恨不已，这厮又是构陷高仙芝和封常清的主谋，他如何能够与这类小人共存亡呢？

“足下就是陈参军？曾在‘秦文烈’麾下任事？”

天子竟然下诏，要为一个从九品上的县尉议加谥号，这在有唐以来前所未有。遵循唐朝常例，有资格追封谥号的，除了天子、诸王以外，还包含那些卓有功劳，德高望重的大臣，比如建国名臣房玄龄谥“文昭”，一代名将李靖谥“景武”，开元宰相张说谥“文贞”。

老卒却抹了把脸，嚎啕大哭，“参军，秦少府他，他……”此时，天子虽已下诏右迁秦晋为弘农郡长史，不过当初在新安的那些老卒却还是风俗性的称之为少府。

有杨国忠这位辅弼在侧，韦见素的宰相便不值钱了，他当然不能独谋专断。杨国忠明显于本日朝中所议之事兴趣寥寥，只哼哈着承诺了两句，“不错，不错！”

百官当即纷繁拥戴，表示“文贞”二字不成等闲授人，是要细心考虑考虑。边令诚也不辩论，脸上挤出一层褶子，呵呵笑了两声。

刚出了驿馆大门，却见一辆双马轺车堪堪停在门口，帘幕挑开，下来一名面白不必的寺人。

不得不说，边令诚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在大肆衬着了崔乾佑奇袭弘农对时势的倒霉影响后，又转而描述烧掉岘山粮草将使逆胡的狡计功亏一篑。除此以外，他不但没有藏匿并吞属于秦晋的功绩，反而还在交泰殿中对其大加鼓吹。

“弘农郡是潼关流派，一旦有失逆胡兵锋向西便可直面潼关，向东又可两面夹攻陕郡的二十万唐军。当此之时若非……”

“朝廷方才宣示，秦少府他，他战没了。”

现在想想还直如梦中普通。

一旁侍立的老卒并不晓得那些肮脏内幕，被煽的再次落泪涕零。又传闻这位毫无架子的监门将军，天子近臣竟是与秦少府一同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顿时又对他好感大增。

沉吟半晌，韦见素才慎重道：“有功安民，以武建功可曰烈。”与此同时，他又转向了在一旁沉默多时的杨国忠，“杨相公，以‘文烈’二字如何？”

长安驿馆当中，陈千里整肃好身上的青色常服踏步出门，这是正式入龙武军为录事参军的第一日，回顾往昔，禁不住喟然一叹，由不入流到入流，别人以毕生之功或不成得，而他却唾手可得，更何况还是天子十六卫军这等显要的差事。

“不会有错，官府张贴的布告，岂能作假？”

“诸位，请听某一言，崔乾佑雄师绕过了陕郡的二十万唐军，奇袭弘农郡，高仙芝对此束手无策。某在途中偷袭小股逆胡与出走潼关的秦长史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