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正传 第十五章 江湖死生（下）[第1页/共4页]

万千石片如同归巢的青鸦，挟着厉风急飞，一条直线撞向檀木椅子，震耳欲聋的声响过后，尘烟满盈。那张坚固的檀木椅子早给掸塌了，连背靠的隔墙也被撞开一个大破洞。

“兽形门弟子听令，化形迎敌！”张白陶语气严峻，不容仇敌再诽谤诽谤。

前有无数人，后将有来者。为刍为狗，成鱼成肉，被六合造化置到了砧板上，全无顺从的才气。

“骂得痛快！张徒弟真是脾气中人！”黑衣人话中竟然另有一丝笑意。“只不过，兽形门让你当掌门，实在是大大的失策了。你光图着本身嘴上痛快，却全不考虑这么多弟子的性命，这也太说不畴昔。”他‘嗤嗤’嘲笑，目光从一干弟子面上一一扫过。“弟子中间，有没有一个明事理的？只要情愿合作，我们就帮你当上掌门，放过你们的性命。”

“那里那里，张徒弟的兽拳炉火纯青。当真是实至名归，我们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哈哈哈哈，你看，‘风藏玉枕雷藏顶，满蓄真功莫显影，六周来去脘高低，挟势推山举若轻。’这口诀太高深了，我们想破脑袋也作不来。张徒弟就不必过谦了。”

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悠悠千古之叹，又岂是字面上这寥寥笔黑如此简朴。

而，这可骇的造化，可爱的运气，究竟从何而来？张白陶到死都没有明白。

‘踏，踏’两声轻响。

张白陶瞳孔微缩。立时便晓得了这几个仇敌扎手之极。

只是，现在既不是凌晨，也不是傍晚，是正中午分。

张白陶心中微惊，晓得有仇家找上门来了。面上一点声色不动，缓缓回身，盯着踏步出去的不速之客。

院门外的石街上，俄然传来了轻微的声气。仿佛有人渐渐走路，正在向大门行来。

“是，堂主。”三个部属巷声答复。

张白陶再不答话，劲气急提，一层油黑之色从胸腹处伸展开，刹时把他的四肢，颈脖，脸孔都染遍了，刚硬的细毛从毛孔窜生，贴着肌肤层层覆盖，锋利地钩爪也从足掌之间伸展出来。比及那罗门教黑衣人说完话，他已化形结束，瞳孔变成金黄之色，口鼻探出，犬牙尖突，宛然便是一头庞大的黑豹。

“这是九分刚毅的‘冲山’势，是‘啸岗’的下一招。”张白陶板着脸说，“召儿，徒弟明天就把这一招传给你。不过你要记着，书上虽说冲山和啸岗以刚力为主，但你切不成拘泥于成法。在对敌之际，纯刚的气势天然有其好处，但若说粉碎之力，这九分刚毅，却远远不及一分刚毅。”

“贱人！别让我比及那一天。到时候我要让你这婊子臭名扬满天下！”白娴‘格’地咬了一下牙，渐渐低下头去。比及她再抬开端来的时候，一贯的笑容又已回到了她的脸上，甜美，恭敬。单从神采看，谁都不会想到她内心正在骂的话。她悄悄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来，文雅地翻开，仓促看了一眼，对着面前浅笑道：“下一个，兽形门。敬爱的秦师妹，你不会异想天开，喜好上老虎狮子了罢？你如果藏在这里，我可惊骇，不敢来找你。”

四人前堂后堂细细察看了一遍，确认再没有漏网的生还者了，才又渐渐踱步走回前院去。

众弟子们见掌门脱手，齐声呼喊，各种嚎叫尖鸣之声响彻天井。后院的警钟也‘宕宕’地动响起来了。

蒋堂主不说话了，抬开端来，深深的吸了口气，迷醉地叹道：“你们不感觉好闻么？天下气味万千，但我就感觉，这么多味道当中，还是血的味道最美。”

“开口！妖魔正道，我堂堂朴重，岂可与你们这些贼子同流合污！上个月我复书骂了你们，这个月答案仍然一样，罗门妖教贼子，天下大家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