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前传 第十一章（活命还丹）枯木得水又逢春[第1页/共6页]

那怪物是非粗细，跟人臂一样，通身乌黑如漆墨，一根细毛都不长。光秃的背上，倒长着几根红色锋利的骨刺，圆耳圆脸，四肢短粗，看来跟貂鼠一样，形貌一点不凶暴。可谁知它竟有如此冲力，竟可破厚壁如穿腐土。眼下被灵龙镇煞钉斩成两截，肚肠流出腹腔，也是玄色。

“复活！哈哈！我有还丹！有救了！有救了！”屋中二老一少三人目瞪口呆，看着他欣喜狂呼着蹿进寝室里，真如一阵风普通，手忙脚乱的翻起衣橱来。红红绿绿的衣裳被他抛的烟花纷飞，还杂着赵氏做女人时节的束胸布带，挥出来，跟一条扁平波折的鹅肠子一样，几片锦缎鸳鸯肚兜，光辉如新。内里又有几本《御女功》《锁精奇术》《佛坐莲花偏解》《灵药催情验方》等高深法书，啪啪掉落在地，那倒是胡不为常日研习的课目。他此时功力大成，纤细末技，早不看在眼里了。

当真神药妙用，这犯查还丹果是拯救圣物，青黄冷暖两道气味源源不断，都补在血肉上了，便跟有一支神仙妙手，穿天针引地线补纳普通，世人两眼不眨，看着赵氏的前胸伤口渐渐长出粉红新肉来，团团集合粘合。感染在蚊帐被褥上的血迹碎肉，也被两股风卷得洁净，一点不漏的尽复原归去。只半盏茶工夫，赵氏伤口平复，前胸一片乌黑，又渐渐出现赤色，终究有活人模样了。不再象先前那般冰冷青灰。

“不为！萱儿死了！”赵老屠夫从哀思中醒转过来，见胡不为在伤残本身身材，如欲猖獗，从速过来抱住，大声叫唤道，眼中老泪纵横。 “没有！你骗我！萱儿没死！你让开！我去找大夫！”

正在犹疑，却闻声胡不为在房中一声喝彩，举着一粒小物又奔返来，眉间眼角尽是狂喜。嘴里只念着：“不会骗我的，定然能活！不会骗我的，定然能活！”老头子拉了他一下，道：“不为，你醒醒啊，萱儿已经去了，我们筹议她的后事吧。”那边老太太闻声此话，又哭了一声，转过面去，叭嗒叭嗒掉泪。

那道人道：“本来是胡道友，失敬了。”拱手一揖。胡不为学他，也揖了归去。当下扳话起来。只一盏茶后，那羽士便识穿了胡不为本来脸孔，知他不过是个鬼画符的半道法师，仗一根灵龙镇煞钉杀灭了这很多铁貂，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灵龙镇煞钉之事他倒上了心。 “不知胡道友可识得我师弟流云？”他问胡不为。

赵氏约莫想起昨夜之事，见胡不为哭的畅快，也抱住他头，一手摩挲他的脸颊，面上含着浅笑，清泪却潸然滑落。 “不为，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枉你快做……爹了，还跟孩子一样。”她委偏言话，但喉头晦涩，说出来也断断续续的。她却忘了，这一番身后复活，肚里的孩子是否还能保得住。

“婶娘，你抱着她，你帮我抱着她，赵叔！赵叔――！你快来啊！萱儿受伤了！嘿――嘿――”胡不为语无伦次，眼看动手掌底子堵不住创口，血仍汩汩流淌，热泪终究流下， ‘嘿嘿’痛哭起来。自他十六岁成*人以来，这是头一次滴下泪水。

两老闻声收步，屠户也回到厅堂，只老太太体贴女儿，独自往前，助胡不为替她盖上被了。

那少年面色无异，中年道人却脸现骇怪，瞪大了眼睛。他行走江湖已有多年，却从未传闻有个定马村一派，有句暗语叫甚么 ‘上翻下俯，鼓引恰当’的。看来官方藏龙卧虎，面前之人深不成测，万不能小觑了。他哪知胡不为引的恰是《御女功》上言辞，任他见多识广，也辩不出这等贩子之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