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永安二年（公元529年）－ 秋[第2页/共3页]

这令我惊骇。怕又一次被选中，被推上另一条身不由己的路。我不竭对本身说，只要如许就够好了，我已不想要得更多。

“我当时不该碰你，我给不了你甚么……我本想为你做主寻一个归宿。可我没法自控。我爱你又怜你，对你欲罢不能。可太晚了，我能给你甚么？这世道，不知哪一天我就一去不回，你还这么年青，除了让你不再四周流浪无所依托，我还能为你留下甚么？”

我想起了秋苓阿姊。也不知她在那人家里如何了。她说的，于他们是情，于我们是恨。

我说：“如果公子不放心，能够借端去晋阳看看他。”

他悄悄抚着我的脸，字字动情：“你那么年青，那么动听。我也会怕，有一天你长大了，晓得这人间有太多比我更好的男儿。我怕到当时，你会嘲笑本身现在对我的沉沦。棋逢敌手，——可我那里会是你的敌手？”

“公子……”我昂首看他。他的眉眼昏黄，如山川朦在霏霏烟雨当中。

都不必再说了。我要的，我求的，都在手上。他这颗和顺而慈悲的心，我又拿甚么来回报？

正要回城，有军中部下亲信仓促而来，伏在他耳边轻语了一阵，又仓促而去。他的神采随即丢脸了。

虞兮虞兮奈如何。

他哈哈大笑：“我在你内心只是项籍一流？”

但是这爱，我怕我动用全数的力量，都不必然守得住。

“我不要你死！”他又发作，这一次，重重将我抱进怀中，“莫离，我不要你死！你要活着，你活着，就是我活过的证据，就是我们的这些光阴没有白过！”他重重按住我的心口，狠狠说：“把这些日日夜夜，都存在你内心！”

许是宇文泰的事令他忧心至极，许是我真的将他惹怒了。总之破天荒头一回。

现在人已故去多年，惟残暴文采传世不朽文采。

这人间有太多的讹夺，我们如许的凡人，大多左顾右盼，自发得得计，却又怎能真的做到步步为营。

他竟如许想我。我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倾慕。我跟了他，存亡由他，那里另有退路？

我掩口轻笑：“那公子去吧。恰好回籍看看——现在也封侯了，繁华不回籍，如锦衣夜行。”

可我于这事怎能等闲让步？我孤身一人在此，万事都只能本身绸缪。后果结果，我早已想得非常明白。如许想来，我的确是在追求着退路。

哪怕他勇而无谋，哪怕他不得善终。只要他对她，风风雨雨，坚若盘石。

可项羽的身边，直到死，都只要一个虞姬。

突如其来，我愣住，莫名难堪。我同他一起回籍，算甚么呢？

不说这滚滚尘凡，就是那小小的春熙楼，几年中我又冷眼旁观过多少爱恨？那些男人一朝温存，缠绵爱语说尽，回身便忘，又去寻下一场风骚。

我转过甚去，沉默不语。心中方寸之间，已展转千万遍。

独孤公子在担忧他。

“我……我只想留在公子身边……其他的……”

转眼已是傍晚。又一日消磨畴昔。外边到处兵荒马乱，如此得一日落拓，已是豪侈了。

宇文泰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仍然活着的兄长洛存亡了。

我们都不过是被选中的。身不由己。

我心境翻涌，脱口而出：“不消公子为我留下甚么，只愿你存亡都带着我！”

独孤公子暮年便与洛生了解。他说，宇文洛生风雅漂亮，很得将士恋慕，也很会兵戈。昔日葛荣很正视他，封为渔阳王，统领宇文氏的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