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统二年（公元536年）－冬[第3页/共3页]

“我晓得。明天便开了五朵，今早又开三朵――公子在家时最爱那些花开的模样。”我不由得紧紧抓住身上的薄毯。提到如愿，心中酸楚，泫然欲泣。

我们不敢担搁逗留，一起往东南走，连日驰驱，直到义阳才停了下来，早已人困马乏。

跟出去的绯月赶紧将她的手拉开：“娘子的身材不好，女郎别拿这个冰她。”

我不由泫然。

我对金罗说：“叫阿父。这是你阿父。”

这日又病了。内里的艳阳将白雪照得晶莹剔透。我靠在榻上，恹恹地看着内里的风景。生命为愁苦所耗损，年代被感喟所荒废。一场惊心动魄阵容浩大的欢乐，最后只落得在这一隅院中，守着他能够永久没法成行的归程。

刚下过一场雪，寒气沁骨。这一年多我的身材一向时好时坏。宇文泰专门给了我一个太医，每天吃下的除了饭，就是药。

说完头也不回地分开了。

我带他走进内里的书房。刚一关上门，他噗通一声给我跪下，说：“请娘子速速换上侍女的衣服跟小人分开这里。”

宇文泰派了一队兵士给我关照宅院。约莫是不准我拜别。他那样的性子，既已赌上了这口气，也已对我开了口，便誓要获得，不准有任何不测产生。

过了一会儿，她跑出去，跑到我面前，唤了一声：“家家。”

只得低下头去还是不看宇文泰。不知该如何与他相见。

他冷静很久，站起家：“好了，我只是来奉告你这个。你好好将养身子，定时吃药，少堕泪。我另有事，先走了。”

愿她不长大，永久无知而欢愉。

我泪如泉涌。十数日前还不敢设想能和他在建康相见，此时已在他怀中了。独享这令人安眠的和顺。他是属于我的。

丘三已经套好马车，见我醒来，说：“我们尽快赶路吧。”

仿佛几日前刚见。

我垂泪。

有一个侍女已经换上了我的衣服等在书房。那人一见，说：“孩子……”

“你是谁？”我警悟。

丘三叹了口气，说：“实在将军和丞相早有冲突。将军恨丞相擅权，丞相也惧将军势大。将军走之前费经心机将我插进丞相府。我也算不辱任务，这两年颇得丞信赖赖。不想将军留着我这颗棋，竟是为了小娘子。但是丞相为人夺目，我也是到本日才得了机遇。”

金罗醒了，惺忪着眼睛问我：“阿娘，如何了？金罗好困……”

“没事。”我笑笑，拿过金罗手里的小雪球。冰冷凉的，从手心直透到手背。

我想了一下，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裳。”

带着贪吃面具的宇文泰，满脸是血的独孤公子，奸笑着的宇文护，气愤的杨忠贺楼齐……

时隔十几年，我又回到这里了。城里一应细节都不记得了，但是繁华还是那繁华，喧闹还是那喧闹。

“喜好。”我笑。

丘三将金罗抱了出来，我接畴昔，对他说：“这是金罗。”

他轻叹口气，说：“上一回……是我疯魔了。你就当没产生过……当我甚么也没说过。”

他们早有冲突，严峻到了要在对方身边安插眼线的境地。可他们心照不宣地，都不让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