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恭帝元年（公元554年）-冬[第1页/共3页]

“你让我去见见他。”

被拘押的士民衣衫褴褛，一起从江陵被摈除到长安，已经筋疲力尽，伤痕累累。老幼妇孺相互搀扶着，哭泣不止。

宇文泰为何如此残暴？

“宇文泰。”我强忍着肋下的疼痛坐起来，“两邦交兵，百姓又有甚么罪恶？你放他们归去吧。”

“家家！”又是玉珑的声音。她不知何时也跑了出来，见到我跌倒在地，吓得放声大哭。

好歹是曾经见过的人。在这里遇见，我立即心定了很多。

史先生对着他们行了个礼，看着我说：“鄙人这就送夫人去该去的处所。”

“停止！”聆音苑的侍卫纷繁赶来，一见这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这太师最心疼的女儿如果有三长两短，谁有命担待？

我不过是一个浅显的妇人，若不是靠着宇文泰的庇护，谁容忍我半分？

说罢衣袖在我面前一挥。

父亲一把将我护在臂间要求：“打不得！打不得她！！”

看着她的脸，偶然候会恍忽不解。我同宇文泰也有过缠绵和顺的光阴吧。如何到了本日形同陌路，连见一面都难。

他转过身，声音变得冰冷：“当日萧绎拿着旧舆图要和我重新规定边境时的口气何其可爱！我难消心中这口恶气！”

我看着他，又问：“我父亲呢？”

我偏过甚，看到宇文泰坐在我身边。

那兵士赶紧陈述：“将军，有人反对步队，还冒充太师夫人。我正要经验他们……”

我转头望去。是押送的兵士。那是我见过最丑恶的脸，横眉瞋目，大声喝骂：“那里来的刁民敢当街反对押送俘虏的步队？！不要命了吗？还不快滚蛋！！”

我望着路两旁燃着的火焰和蔓生的荒草有些惊骇：“可这四下除了这条路，哪另有路可走呢？”

那兵士刹时面无人色，腿也开端颤抖。

他的目光浑浊暗淡，头发披垂着，脸上有伤痕，嘴角另有血迹。他尽力睁着眼睛看我，半晌，才开口：“明音。”

我上前问：“两位熟谙我？这是那里？我找不到路了。可否指导前程？”

晶亮的液体也敏捷从他的眼中滚落下来。他撒开手中的树枝，两手紧紧抓住我，颤抖着声音问：“明音，你还好吗？”

这话是该我问他的。

他双手负在身后，笑吟吟说道：“鄙人晓得这是那里，却不能奉告夫人。这并不是夫人该来的处所，还是随我速速分开吧。”

半晌，侍女返来，嗫喏说道：“是……是江陵被俘的士民在……在游街示众。已经将近到苑子门口了。”

“爹！”我紧紧抱住他，泪如雨下。

这不是聆音苑，这是云阳宫。

那不是他又是谁？

“明音。”耳边响起了宇文泰的声音。

他一见我，面色凝重起来，随即翻身上马，毕恭毕敬施礼道：“真的是夫人。”又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嚎啕大哭的玉珑：“这便是玉珑小女郎吧。”

他一笑：“玉珑没事，祢罗突正带着她在前面院子里玩雪呢。”

玉珑在他手中吓得大声抽泣。

我看看他们身后那条蜿蜒的长长的小道问：“那这条路是通往那里？”

到了十仲春的一天，下起了暴雪。

“现在不可，你身子还不好。受了皮肉伤，又发了几天高烧。等你身材好了，我再安排你们相见。”

怪道宇文泰同畴前不一样了。

身后传来一阵开朗的笑声：“夫人如何来了这里？”

而我已说不出话来。

那黑衣人见了他，说：“既是史先生来了，就快些带她分开。我兄弟另有差事要办。”

我挣扎起家要去抱住她，那兵士却抢先一步将玉珑拎了起来，骂道：“天寒地冻的，甚么人都来寻倒霉！这得胜班师的步队是能够随便冲撞的吗？！我们在火线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光躲在长安好吃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