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来风雨[第2页/共2页]

还不到下午四点，办公室已经垂垂暗淡下来，柳斯年把茶几上的两盏台灯捻燃，暗金色的光晕便溶溶地散荡开来，茹云的脸上投下一抹清秀的侧影，看的柳斯年一时愣了神。

柳斯年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笑意垂垂敛住：“陶秋白的夺妻之恨，我这辈子都不会健忘。他即便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茹云，我要你晓得，最爱你的人，始终只要我一小我罢了……他陶秋白现在就是我脚底下的一只蝼蚁，甚么权势都没有了。”

………………

茹云接过毛巾，垂下了脸，细细擦拭着。

“茹云，你倒是不消忙着起来的。昨儿个夜里我听你这屋子里头老是有些声响的，想来你是一夜未眠呢。不如多歇会罢，我熬了一些粥，加了些虾米，配了些青笋紫菜，一会给您端上来。”不晓得甚么时候，阮香玉已经是站到了茹云身后的。

阮香玉笑笑：“这是因着你有身孕在身，天然少不得这些煎熬。不过你多少也吃一点罢，你不饿，肚子里的孩子也要饿的。”

病院宿舍前的花，经着一夜的雨，已经谢了一些花瓣，折弯了腰肢，满园子里都飘着红黄白的点子。但是地下那些野草，经雨一番洗濯，都青郁郁的抽了芽出来。在木栏外，天空里飘着些许梧桐叶子，卷在细雨濛濛里，摇扭捏摆的。

这时候，只听得外头的风自直透得吹了出去，穿过花间树间，就在那边稀里哗啦地不住的响。一会儿的工夫，茹云挂在窗下的一串驼铃也跟着叮叮铛铛的摇摆乱敲起来。

“太多的事情了”，茹云略略笑了起来，“那样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了。”

她捧出了一本早已翻得作旧了的《泰戈尔诗集》，一翻开，里头就掉出了一张相片来。那相片里是身着戎装的陶秋白，他就骑在那匹白顿时，风韵灼灼，叫人移不开眼去。

睡意昏黄当中，茹云仿佛听得楼下有甚么声响，她便展开眼来，人就俄然地坐了起来。等她向窗外看时，那濛濛的细雨，固然还是在半空里飞舞，但是天气却已经是很敞亮的了。她想着时候已经不早了，干脆披了衣服，趿了鞋子便下了楼。

这一日夜里，又见了雨，茹云听了这一夜的雨，就生一夜的烦恼。那檐溜上面，只听得一滴一滴的声响，打在外头的花枝上，瑟瑟作响。仿佛那雨声也跟着都打在心上，父亲的死、秋白被俘，以及过往的很多事都涌上心头，内心那种难过，唯有她自个才气明白了。

茹云微浅笑道：“无碍的，香玉。我倒是没有甚么胃口，克日老是有些烧心的感受，吃甚么都想吐呢。”

“茹云，讲讲你的事罢，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还好么？”柳斯年望着茹云浅笑道，“实在我有很多的话想同你讲，但是千头万绪，一时竟然也不晓得从那里开端提及。我晓得，你对我的疑问有很多，上一次见面，实在甚么也没有谈，不是么？”

柳斯年微微顿住，放下了手里的咖啡：“茹云，你要晓得，我并不介怀你畴昔究竟经历了甚么，我只想掌控当下，能与你在一处，我就非常的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