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亡人渡[第2页/共4页]
仓促从速来的女人着素服,鬓发绾得一丝不苟,以骨笄拢起,身量瘦高,眉眼颀长,身前交叠的双手上带着一对翡翠玉镯,走起路来衣袂似是带风,自有股凌厉的气势。
“哀家要说的这件事,不是满是政事,更是家事。即便陛下不能决计,也是我们一起商讨的。长帝姬也是自家人,听听也无好。”
“是是,陛下,此乃大燕之福,复兴之兆。臣以着人去备几位诸侯各王来时所逗留的汤沐邑1及驿馆,只怕是现有的规格,住不下那些簇拥而来的君主们呢。”
燕瑜胡乱擦了一把脸,忙从帘内出去,和天子,秦漠一同跪迎:“儿臣(臣)拜见太后。”
他顿了顿,神情又软了下去,侧着的影子被落日斜斜得拉去了劈面的草木当中。睫羽颤了两颤,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恨宫中主子的见风使舵,恨朝廷上的臣子官官相护,更恨这燕宫的金碧光辉!以是阿姐,我不要亲手将你从一个樊笼送到另一个樊笼。这江山社稷由我来担,由我一人来担――先帝出殡那日,你去国寺暂避。”
小天子字字铿锵,一口一个朕,全然不将面前的人当作母后看。他自幼与姐姐相依为命,两人虽身份高贵,可毕竟没有母家撑腰,在一种平起平坐的皇子当中,毕竟矮了一截。从未有人想过无母的皇三子会有一日承得大统,因此受过很多嫔妃的白眼,现在翻了身,天然睚眦必报。
实在不然,她的傲骨与血肉一脉相连,鲜少去为这类无关痛痒的事去计算。别人进一尺,她就退一尺,归正不管如何,她还是名正言顺的燕姬。
“那更好,太后请说罢。”
“对了,另有一件。”楚文姜略略点头,表示小天子先坐下。她拂了拂本身石青绣佛手柑的衣袖,指尖略略在描画出的叶子上顿了顿,旋即又稍稍用力的抚平畴昔。
“臣方才接到齐、楚、晋三王的使臣来信,均是故念祖上诸国之间的交谊,愿在先帝出殡之日,特亲身来燕京记念。如此一下,既有三王为榜样,其他诸侯小国必定纷繁效仿,呈书上奏。介时先帝出殡,必定是极尽哀荣,尽显天威浩大!”
秦漠挥了一把袖子上的茶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不是老臣推委,而是有些事,实在是不必听,不该听!”
承佑怔了怔,脸上已经呈了败态,气势也跟着灭了:“朕本日累了,不想说这码子事了。恳请太后给朕些时候,叫朕好好衡量利弊的考虑一番,再做决计。”
楚文姜的眼睛很标致,是详确勾人的丹凤眼,不怒自威却也摄民气魄。瞳人是深棕色,被睫毛的暗影覆上了一层灰,眸子就变成了一潭波澜不惊的水。这汪水的倒影,是一旁喈喈垂下头的燕瑜。
“反了你还!说!说了朕赦你无罪,如果不说,朕要杀你的头!”
当今太后楚文姜本是楚姬,自十六岁嫁来燕朝起,就是皇后,无忧无虑的被供奉了十多年,现在又稳稳升做了太后,愈发的贵重。她俯身双手扶起秦漠,这才偏过脸来横了承佑一眼,冷声道:“陛下,丞相是两朝元老,更是为先帝鞠躬尽瘁的大半辈子。您于情于理,于君于徒,都不该如此鲁莽,叫满朝臣子寒心!”
丞相的手一抖,眼神成心偶然的又朝帘后端坐的人飘了畴昔,很快的收了返来,只低头饮茶:“禀陛下,天然是……天然是三王念及祖上旧事,幡然觉悟,定是结合一起来要重现当年三王拥戴燕□□之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