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父子重见[第1页/共4页]

“凤羽！”他又进步了几分声音，微微俯身。但是少年还是甜睡。

新月初升，上都城中的各色摊贩已经散去，热烈了一天的街巷逐步变得安宁。但是城南的一座府邸前，却明灯高悬，车马喧哗。

一张张陌生的脸容次第呈现，他们神采或惊奇或欣喜，口中都热切地喊着“公子回府了”，但他却一个都不认得。

叶姿闻声一怔，仆妇们却反应敏捷，敏捷迎至院门前，太医亦小步紧随，唯独留了她一人孤零零站在台阶上。檐下灯笼被夜风吹得闲逛不已，扑朔的光影间，一群腰挎刀剑的男人很快涌进小院。

太医倒是一愣，忙道：“郡主与公子有血脉之亲，用您的青丝最为可靠。除此以外另有几味良药，比方冻蚕粉，再加上我北辽特有的曲麻籽，配上热油煎熬，结果最好……”

院门口的杂役远远瞥见那群人，仓猝跪下叫道：“王爷！”

太医躬身作揖：“郡主，老臣奉圣上之命前来为凤羽公子诊治。”

“你说，他的腿如何会变成如许？！”

“没甚么。”他低声说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他蹙着眉，凝睇仆妇好久，哑声道：“福婶……”

太医叫起冤来：“圣上调派微臣来王府时，只说凤羽公子遭人攻击而受伤，并未曾说双腿残疾。故此微臣方才也只是查抄了他肩上的伤处，实在不知公子另有题目……”

髯毛虬结，浓眉如刀，深凹的双目如疾电般往她脸上一扫，叶姿便觉心惊胆战。

太医点头，抬手便要去揭开凤羽身上的被子，忽又转头道：“郡主，老臣要检察公子的伤势了。”

太医拱手道：“老臣未曾见过如许的伤口，似是被极热的利刃刺穿普通。公子本就身材衰弱，经此重创，能对峙回到都城已经不易。”

福婶赶紧承诺。这一群人簇拥着叶姿与凤羽进入府邸，进得大门后有侍女挑灯带路，仆人抬着软轿一起疾行，凤羽吃力地展开眼，却只能瞥见昏黄天涯，以及远处重重树影。

“郡主，您总算返来了！传闻您在疆场受了重伤，现在可还能走动？”一名头发斑白的仆妇带着浩繁仆人涌至马车前，才见叶姿探出身来，便孔殷搀扶，唯恐她有所闪失。

时明时暗的烛火下，床前帘幔间落下重重暗影，凤羽闭着双目，呼吸轻微。

“那为何我唤了两声他都不睁眼？！”北胤王浓眉一扬，目光生寒。太医吓得仓猝上前摸索凤羽气味，战战兢兢道：“公子呼吸并不沉重，应当没有大碍……”

“是。”太医哈腰进屋。叶姿怔怔地站了半晌，见台阶下众黑衣男人脸孔冷峻，忙回身跟在太医身后又回到屋中。

烛火摇摆了几下，北胤王脸上透暴露不悦之色，回身朝着屏风方向道：“太医，凤羽如何不醒来？”

叶姿内心砰砰直跳，她明白了为何当初在戈壁废营中，凤羽会非常果断地禁止她碰触其双腿。现在她不忍细看，冷静地扭过脸去。

“前面就到了。”仆人躬身做了个延请的手势，带着老者转过嶙峋假山，公然有天井偏于一隅，灯火正淡淡逸出。

“郡主息怒！”太医仓猝解释道，“这些都是古方记录，行军作战时如有创伤也如此医治，郡主应当不会陌生。”

北胤王解下大氅扔到屏风边的桌上，略微站了站，这才走到了阁房。他本是每一步都落地有力，但走到离床榻数尺远的处所，却忽地停了下来。

斜火线，一袭红衫的叶姿走得仓猝，他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涩。

床上的这个少年面庞蕉萃，与铁塔般的北胤王相形之下，更显清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