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石敢当[第2页/共3页]

楼似玉二话不说，立马从帐本里抽出隔壁街商贩给的收据，来往明细俱在，收讫清楚。

他不记得上清司教过这类咒术啊！

这说哭就哭的本领，整条街楼似玉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那小嘴唇一咬，眼泪就跟珠子似的往下滚。偏生她那双凤眼熟很多情，微红起来楚楚动听，像是把全天下的委曲都盛在了里头。

绿褐色的血从石头下蜿蜒而出，结界里满是三妖的凄厉吼怒，震惊令宋洵跑都跑不稳，踉跄几步才走到自家大人身边。

左行右动都有宋洵拦在前头，宋立言愤怒地把獬豸剑往他怀里一塞，拂袖坐去那方桌前。

这个掌柜的晓得很多东西，但现在，她明显不肯意奉告他。

氛围里的血雾与飞起的黄沙搅合一处，砂砾碰到血滴，俄然融会。

楼似玉背对着门口站着，打着扇儿笑：“我这是立招牌的酒，能不好喝吗？你们也别废话了，把人安设好了就去歇息。”

“石敢当向来是弹压邪祟之物，奴家那里晓得它会变成邪物？”她捏着小手绢一点一点地揩掉眼泪，全部背影都透着无辜，“大人明察秋毫，可不能冤枉了人。”

“是。”般春应下，又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酒味儿这么重，掌柜的要不要开门透透气？”

宋立言没答复他，眼神从巨石上头收回来，又望向西侧。

向来行事胸有成竹的人，头一回朝他乞助，宋洵惊诧，看看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掌柜，又看看自家大人那略微慌乱的眼神，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

“……那石敢当是邪物，放在门口会招致大祸害，方才环境实在危急，本官也偶然迁怒于你，还请掌柜的包涵。”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跨步出去，稠密的妖血腥臭随之而至。

一抹红绽放在竹青的锦料上，倒是不测有些都雅，只是宋立言的神采实在不佳，阴沉沉的，像乌云下见不着光的山峦。他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堂，乌黑的眸子就定在了她身上。

宋洵急得冲了上去，可就远近而言，他压根来不及。目之所望，只见六合动动，黄沙四起，三妖大步猛冲，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宋立言。

宋立言：“……”

“掌柜的？”

“门口的石敢当，是你弄来的？”

“掌柜的请吧。”宋洵收了剑，从速朝她使眼色——剑都放了，大人便不会再脱手。

宋立言：“？”

“大人在说甚么？”楼似玉眼睫一合，滚烫的泪水就砸在他的剑身上，“奴产业真是听不明白，奴家好端端的开门做买卖，怎的就关键了全镇的人了？”

“无罪？”宋立言捏着剑的指节都发青，“若不是我在，本日全部烟霞镇的人都要被她害死，你说她无罪？”

“大人之前还说怪力乱神都是无稽之谈，怎的现在又说那破石头是邪物？”楼似玉撇嘴，“这世上不是早没妖怪了嘛？”

就这说话的一瞬，三妖都没了逃窜的能够，巨石一块块封死退路，砸没蛇妖和犬妖，蛊雕惶恐驰驱，还想说甚么，一转头却也被巨石藏匿。

“咳，掌柜的，大人也是一时情急错怪了人。”宋洵正色道，“您别往内心去。”

“哪儿有甚么非常呀？”楼似玉捏着小手绢擦眼泪，“不就是块破石头么？奴家实在不晓得大报酬何发怒，奴家……嘤！”

他以符咒临时封了那石头，后续没妖气再现，更证他所猜。

但现在楼掌柜说这个石敢当跟她没干系，宋立言看着她的背影，想信赖，又总感觉不能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