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南薰之诏[第1页/共3页]

一行人有说有笑，看着几个儿子描述出众、举止合度，今上非常欢畅，喝酒极多，不料喝醉了。也不知嘉王听谁说荷叶能解酒，他便附身下去摘荷叶。

首辅封还圣旨，这但是天大的事儿，殿内之人一看皇上已有游移之色，便也跟着拥戴。次辅何尚质道：“人主岂能以一己之好恶定夺国本之废立。太子殿下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且亦有可圈可点之处。”

殿外另有群臣的呼喊，“请皇上收回成命！”，一声又一声，听在人的耳朵里令民气颤。

舟上世人同心拽住嘉王，嘉王才终究得救了。

诚嫔只是一味闭着嘴巴聆听，而汪修媛却点头不解。

嘉王哭道：“太子殿下是我兄长，臣当年落水一事，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今上却神思在外，并不睬会道：“宣他出去吧。”

“皇上，臣大胆。”江鸾取过废太子的圣旨，一把塞回到今上的手中，“臣不能接管这道圣旨，还封陛下，望陛下三思。②”

太子忙抱住钱氏道：“若非妃当日来劝孤，孤本日早已被废了。你真是孤的张子房，是孤的萧文终④！”

今上看他神采仓猝，便拉着他的手问道：“乾美我儿，你如何了？”

今上又何曾是太祖天子最中意的人选！

先皇后邬氏，讳宛徽，乃是今上最所钟爱的女人。她幼时聪明又善解人意。今上常常一个神采，她便已经晓得是何意义。

德妃又道：“他不是错在好色，他是错在在太庙狎妓。幸亏他把那些女的送走了，不然今儿的事就难说了。你们且放心些，以太子的性子，迟早还得闹出甚么乱子来的。现下朝中这么多大臣护着他，光靠这一件事动不了他。江鸾只是顺水推舟，倒是阿谁何尚质，恐怕真的是太子的人。”

嘉王一语，唤起今上怜惜之心，他摊开圣旨，取过笔来，将圣旨上的笔迹用笔悉数涂去，边涂边慨气说：“乾美我儿，你如许的慈心，望你哥哥有一日也能学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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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钱氏本还在提心吊胆当中，听到如许的动静，不但如释重负。

而他最宝爱的希王，四岁的时候也暴病夭亡了。

“元辅③……这……”今上望动手中的圣旨，以及江鸾果断的神采。

正在洪三逑严峻之时，何尚质先说了一句：“皇上，南薰殿并非是亲王能够来的处所。皇上不该在此见他。”

“卿老了，朕……也老了。”今上颤悠悠走到江鸾跟前，江鸾本年七十多了，为首辅宰相已是第九年了，皇上极其仰赖和信赖江鸾，看着这位爱卿现在也老成这副模样，他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今上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一滴老泪从眼中滚落，烫到了脸上纵横的沟壑当中。

德妃却并不讶异，轻笑道：“江鸾九年辅弼是白当的？你就看不出皇上实在不想废了太子么？他只是气坏了罢了，江鸾只是看出皇上的情意，顺着上意罢了。不然如何敢封还圣旨？”

昔日之事虽已远去，可一有闲暇，却也不免触景生情。今上年事上去，愈发记念畴昔之人、畴昔之事。

南薰殿内。

嘉王这才进了殿中。今上看他身修七尺，仪容温温，昂扬有先皇后之形，不由站起来伸开双臂道：“我儿，到朕身边来。”

门外另有大臣在哭求皇上收回成命。今上一时大怒，将谏议之人十足实在打了屁股。可他写着写着，便逡巡踟躇，字字锥心。

内阁诸阁老、翰林院学士等在殿内候命。遵循前典之设，天子并不亲身拟诏，而由靠近词翰之臣代拟。可当皇上忧愤之下，夺过笔来亲身在纸上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