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正与庶[第2页/共3页]

晓翠堂前，李金蕊穿戴件翠色小毛大氅，抱动手炉，从嫁奁中间脚步极慢走着，转着头，细细一样样看着一抬抬嫁奁，不进停下来，伸手摸一摸，捻一捻，或翻开匣子，用手指拨着细细看，一边看，一边和寒碧低低晒笑道：“我就晓得，都面子上呢，你看看，帮衬着都雅，哪有一点至心？传闻当年大姐姐出嫁，嫁奁重抬不起，衣箱子里满手都插不出来，那珠玉匣子不能翻开，一翻开，就合不上了，看看这个!”李金蕊悄悄弹了弹方才合上珠玉匣子。

李金蕊扭过甚一声不吭，寒碧看着她，游移了半晌，又低声劝道：“太太那话也没说错，女人今后嫁了人，也照女人说那般待那些妾侍通房和庶子庶女？”

李丹若带着脂红、豆绿从正院出来，劈面正赶上刘夫人和李水华，李丹若忙上前曲膝见礼，李水华垂怜伸手理了理李丹若前面大氅带子笑道：“这么寒天，又要往哪儿玩去？看冻着!”

“大姐姐好，我去看二姐姐嫁奁，太婆说了，要学治家办事，只看着大伯娘就行，这办理嫁奁上头讲究不过，让我去学一学。”刘夫人听笑起来，指着李丹若笑道：“那可得用心看，光看热烈可不可，一件件看细心了，转头看好了，过来跟我细细说说，我听你一说，就晓得你是真看了，还是打了花呼哨儿!”李丹若笑应了，侧身让过刘夫人和李水华，带着脂红、豆绿往晓翠堂去了。

李水华烦恼看着母亲，刘夫人悄悄拍了拍她：“你虽说性子和婉，可内心稀有，我也没大担忧过你，这一趟事，你错就错不该想着贤惠这一条上!我跟你说，这该贤惠时候贤惠，该妒时候就得妒!你都生了两个儿子了，这妾生子一样上，就不消贤惠!今后你记取，他要纳要收，都随他，只一样，一个孽种也不能有!你这房里孩子，都得是你肚子里出来，记着没有？!”

李水华听机警灵打了个寒噤，看着母亲强笑道：“母亲说，怪吓人，真是如许？母亲说这个……一想，真是骨肉里生根吸髓普通，母亲，水姨娘有身子了。”李水华混乱几句话语后，俄然极轻冒了一句，这声音轻几不成闻，刘夫人却如同头顶被炸了惊雷，厉声尖叫起来：“甚么!几个月了？你是死人哪!她如何怀上了？!”

刘夫人也不焦急去正院，叮咛大丫头金珠等人取了厚垫子过来，和李水华暖阁里坐了，渐渐说着闲话，等金嬷嬷熬了药过来，李水华叫了杏红出去，面庞安然叮咛了，又叫了两个亲信婆子跟着，看着李水华打发走了杏红，刘夫人才姗姗站起，和女儿谈笑着往正院去见宁老夫人了。

“嗯，二郎对她很普通，我跟二郎说这事时候，他先是烦恼，又怪我必是药上没把稳，再才说随我意义，母亲也晓得，二郎不是那种心机深沉。”李水华低低解释道，刘夫人长长舒了口气，手指飞敲动手腕上宽宽翡翠镯子，不大会儿，手指俄然愣住，刘夫人转头看着李水华低声道：“这事，宜急不宜缓，你明天早上就该先灌她碗药再过来!”

“到底不是亲生，也算不错了，公中一半，大太太本身起码贴了一半出来。”寒碧委宛道，李金蕊往下扯着嘴角嘲笑道：“甚么叫她帖了一半，那是大房东西，大房东西，二姐姐就没份了？再是妾生，她是这府里正端庄经二娘子，大房就得算上她一份!欺负人罢了!”寒碧看着李金蕊，沉默半晌，才低低说道：“女人这两个月，脾气一天比一天大，昨儿连太太都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