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葬礼[第1页/共3页]
小报记者来门口堵了几次,都被常日态度暖和谦恭的苏钦德轰出去了。这些记者吃了闭门羹,转头就去报纸上添油加醋一通乱写,不过一桩浅显的不测溺水变乱,却被人诬捏成了罗生门。
只睡了三小时,孟遥就起床了,和王丽梅简朴洗漱,赶去苏家。
家里只要外婆一人,孟瑜吃过晚餐就归去了。孟遥和王丽梅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
孟遥低头,往手里的灯笼看了一眼,“还是留着吧。”
“阿姨,”孟遥走上前去,伸手虚虚地去扶陈素月的手臂,“您如果累了就先出来歇息一会儿吧。”
那人摘下灯笼,便直接往地上一扔。
走出去约莫五百米,忽见丁卓正站在河岸的护栏边上。
头发还滴着水,身前背后衣服洇湿一大片。
她手里攥着条手帕,眼睛红肿,这会儿上去握住了冯教员的手,只说出两字就又开端哽咽。
冯教员两手用力撑在拐杖上,凝睇着曼真的照片,很久无言。
丁卓收起伞,搀着冯教员,迈下台阶。
丁卓沿着河岸走了,孟遥收回目光,仍旧看着桥下。
两天后出殡,天终究放晴。
苏曼真父亲苏钦德是邹城病愈病院的副院长,是以苏家在邹城算得上是有头有脸。邹城处所小,平常哪家丢了狗,都能在处所晚报上占个豆腐块,现在出了淹死人的大消息,当然敏捷成了大师饭桌上嚼了又嚼的谈资。
脑海里几次回想着方才一瞥之下,曼真在日记里写的话:
连日的雨,温度降了很多,吹来的风带着清寒。
风吹起,红色衬衫背后鼓起来,又一下贴上去。
五点天还是暗的,只要路灯亮着,未褪尽的暗中伴着微雨,沿途石榴花落了,一地的残红。
遥遥,我总信赖,到七老八十的时候,我们还能化好妆一块儿出去喝下午茶。
孟遥眼里噙泪,呆望着棺材中已然阴阳两隔的好友,想哭而不敢,怕一落泪,这事就真成了定局。
丁卓目光在她手里提着的灯笼上扫了一眼。
已将近哭得休克的陈素月被丈夫抱在怀里,细瘦手指攥着衣衿,一声一声凄喊:“曼真……”
“冯教员说筹办给曼真办一个画展,筹办好了,如果你偶然候,能够畴昔看看。”
――当个商定,你要践诺,我也必不违约。
陈素月扶着棺材哭得气吞声断,耳旁哀恸之声此起彼伏。
内心像是被人放了一记冷枪,孟遥泪流满面――
他就保持着行动,一动不动,仿佛有一堵墙,把他与天下隔开。
“冯传授走了吗?”
是外婆起夜。
孟遥没说话,手里一把韭菜,将近被她掐得七零八落。
棺盖合上。
陈素月没说话,帕子遮着嘴唇,手臂悄悄一扭,躲开了。
“小孟呢?没瞥见她。”
门外响起脚步声。
约莫半个小时,丁卓连同别的一人返来了。
过了一会儿,孟瑜过来喊孟遥帮手,孟遥向苏钦德点一点头,跟孟瑜去前面。
便又沉默下去。
这路,孟遥和曼真之前常走。
曼真水性很好,孟遥的泅水还是曼真教的。
雨时下时停,天一向没见放晴。
冯教员吃力拄着拐杖,跨出一步,缓缓拖着另一条使不上力的腿。
他略微弓着腰,手肘撑着雕栏,嘴里衔着烟,目光落在岸下的河面上。
虽有曼真这一层干系,但两人也没有太多的友情,站了一会儿,实在无话可说,丁卓提起行李袋,“赶火车,我先走了。”
她感觉,一样也有一堵墙,砌在她的四周。
孟遥昂首看他。
她转过甚,将目光投向悄悄流淌的河水,内心俄然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