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 名蟀堂前风波起[第2页/共11页]

“斜头”道：“李爷，又如何啦？”

黑炭道：“说爷孬，不可，说爷好，也不可，真是做人难，难做人呀。”

李得胜在“青海湖”胸口捣了一拳，道：“青海湖，你真能闹呀，约莫想在右脸，再烙上‘发配龙江’四个字，凑个功德成双吧？”

三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姑苏方言，字正腔圆，娓娓动听，深得姑苏话要旨，即便是道地姑苏人，也听不出马脚来，李得胜道：“姓时的，你是对本捕头心胸不满罗？”

李得胜道：“把刀扔了。”

此时，岳王路上，传来出丧步队的号哭声与唢呐锣鼓声。

便呼喊道：“伴计们，今儿早点关门吧，大师也辛苦了，明儿歇息一天，后天再开张，后天凌晨，买点鞭炮来，好好放一通，冲冲霉气。”

他回身朝柜台后的楼梯望了一眼，恍忽间，楼上似有人影一闪。

李得胜一屁股坐在刚才的椅子上，俄然，一拍额头，道：“咦，阿谁姑苏佬呢？”

人们奇特，那一刀竟没将“劈脑”劈死喽。

盗贼克星李得胜走到门口，向四名抬棺材的壮汉，横了一眼，四名壮汉眼皮一垂，竟无人敢与其对视。

大块头晓得没功德，又不敢不递，伸过手去，李得胜在他肉骨壮壮的手背上捏了捏，道：“唔，你走吧。”

“把手递过来。”

三哥忙回声道：“是。”

只是对三哥称他为“黑哥”，感觉有几分发笑，是老子人黑？还是心黑？到时候见着他，要劈面问个清楚。

刚才，就在柳三哥佝偻着身子，手指刚要触及捕快腰眼之际，变故俄然产生，三哥大喜，马上罢手，捕快们全去对于烂拖鞋那帮人，柜台内的伴计桂花袍、阔板牙、三枪儿也从柜台上翻出，去门口反对，一时候，店堂浑家影乱晃，喝斥声暴起，闹腾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而小霸王却独树一帜，天生刀头奇准，体力过人，一枝长长的糖皮甘蔗，高过了他的身高，他就搬张凳子，站在上头，能一刀劈下，旋即跳下凳子，顺着刀势，从梢头劈到甘蔗根部，一刀两开，那，整根甘蔗就归他一个了。

李得胜道：“你一走，这棺材缺小我，没法抬，棺材是如何抬来的，就给老子如何抬归去。”

黑炭忙道：“小人胡涂，当小人放屁行么，这儿没小人说话的份。”

他这才怏怏不乐地走出斗室，捕快们见了，悄悄点头：这不，举止奇特，奇出怪样，真的，抓三哥抓疯了。

李得胜道：“慢，既来之，则安之，稍安勿躁。”

李得胜白他一眼，道：“爷是你说得的么？谨慎掌嘴。”

单身牢房没有放风，长年累月，一片死寂，死寂得像待在宅兆里，死寂得让人要发疯……

李得胜脸一板，道：“老子听差了？！草，老子还没老，如何会听差，看看，抬着癞蛤蟆的棺材，讹钱来了，连老子的面子也不买账了，本事，确切本事，后生可畏呀。”

李得胜道：“你是总捕头，还是老子是总捕头？这儿有你说话的份么！”

儿时，小霸王独好“劈甘蔗”赌胜负，用的是杭州本地的糖皮甘蔗，颀长曲解，笔挺的不大有，糖皮甘蔗的色彩凡是青黄杂糅，味道极甜。因细而歪，要直着劈，以是难劈。

即便是大热天，“劈脑”也不肯光着膀子，他也晓得，刀疤丢脸，脸上脖子上的刀疤露在内里，那是天数，想藏也藏不住，干脆让它去吧，身上的刀疤，却不能让人看，看了真丢人。

那一刀，是前岳王路的小霸王给他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