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后之死[第1页/共6页]

容郁记得她第一次伶仃见到忻禹便是在繁花似锦的落英中，月光亮白如同水晶，仿佛就在昨日，春燕姐嘱她来翠湖居取木槿花，传闻皇后爱煞了这类花，每到七夕都命人去翠湖居取木槿花。平常都是白日里遣人，但是那日，春燕姐似是忙忘了，到月上中天赋想起，仓促叫她前去。

“真不敢还是假不敢，你本身内心稀有，”天子冷冷道：“至于……朕就再信你一次罢。”

容郁提了小巧的琉璃灯，一步步走出翠湖居。

容郁游移。芙蓉帐里阴阴的暗，飞舞了无数的尘。尖长的指甲滴着血，掐进手内心，深的新月印，竟不感觉疼：“陛下，娘娘弃世了。”

等若不答。

忻禹摒退寺人宫女，盯着跪在面前的男人问：“你知你何罪？”

啷当轻响，是容郁丢下金簪，她右手持匕，左手缓缓抚过，刀刃压进手掌，一抹血痕艳红，忽微抬了面孔向徐公公笑一笑：“容郁岂敢！不过是为着公公着想，还是请旨再行更稳妥些。”

平郡王却也不再诘问，只垂手道：“臣晓得了。”

皇后与平留王妃的干系她不清楚，但是平留王对这个妹子确切冷酷已极，那日他大殿抗婚，对皇后是一眼都没有看过。但是……到底姑嫂嫡亲，何至于竟要毒杀？平郡王对此事非常存眷，看来最后一问，当是问他的母妃到底是否就当真死于皇后之手了。

兰陵宫还是有些气象的，没有天子的宠幸，到底也还是一国之母的寝居。明珠生辉，锦瑟流光，衬得光阴益加朽迈和糜腐。

忻禹冷哼：“人都死了，你万死有甚么用。”武训听得出天子话里已有怒意，内心先把主张盘算，含混隧道：“娘娘……背后另有别人。”

他如果杀了他倒是有一千个来由。

容郁错愕地坐起来。

“一个宫女都能看破的蹊跷，你怎会不起狐疑！”

忻禹冷静走出来，神采愈来愈阴沉，低垂的眼皮子瞥见一起颤抖的腿――他们怕甚么，难不成怕被拉去给阿微陪葬？倒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愿，不枉担这坚毅狠绝的恶名。他暴虐地想，并没有出声，只是手上的青筋挑了挑。

容郁听了这话，心跌到谷底，觉得三千宠嬖今后易主。

她本来只是兰陵宫一个身份寒微的侍女，那次月下取花落到天子眼中，厥后才一步登天封了妃住进翠湖居。

那厢遍体冰冷，只狠狠叩首道：“臣，不敢！”掷地作金石声。

忻禹不恼，只道：“平留王情深意重，朕多有不及。”模糊叹惋之色。一贯惜字如金的皇后反而说了句：“吾兄何太痴！”

“是。”忻禹干脆利落的答复，让容郁又是一惊：本来真如平郡王所测度，皇后死于毒……本来平郡王的母妃，本来平留王妃也死于毒……容郁没有见过平留王妃，倒是天子轻描淡写提过要给平留王赐妃，但是终究都不了了之。

“放心，已经处决了。”忻禹的声音转柔：“洛儿，你姑母去后，你就只剩下朕一个亲人，你另有甚么要瞒朕的么？”

“你想晓得的，怕不是这个。”忻禹安静地看住平郡王：“洛儿，你在朕面前如此打动和鲁莽，不过是要朕觉得你性子细致，不成气候，便不杀你，拿你的命，去博天下一声宽弘大量，是也不是？”

停一停，又点头：“你放心，朕不会杀你，你不必不时装这么辛苦。”

猫和鼠换了位置。

平郡王低眉站在那边，清楚是同一小我，可那神情，清楚又变了些――皇后说得不错，平郡王是能够救她性命的人，容郁想：竟有这么迂回盘曲的保命体例……人的心，当真如海般深不成测。容郁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