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赌局[第1页/共3页]
忻禹来翠湖居来得勤,下人天然不敢怠慢,容郁日子过得清闲,却日比一日懒,到入冬今后连偶然亭也去得少了。忻禹政事繁忙,见她长日无聊,便发话请了两名命妇进宫,一个是秦夫人,一个是勤王妃。秦夫人博览群书,胸怀开阔,措告别事开朗不让须眉,极有见地;勤王妃出身朱门,见多识广,固然言语之际不免拘泥,但也是极好的伴当。两人一到,翠湖居公然热烈很多,容郁固然行动不便,但看得风趣,兴趣大增,连饭食也比平常来很多,忻禹闻之甚为欢乐,对身边人道:“勤王和秦相真是我的肱骨之臣啊。”对两人犒赏甚多,荣宠有加。
黑袍人感喟道:“娘娘公然是聪明人啊。”
秋风吹了两个月,气候转凉,宫里生了火炉,眼看着夏季就到了。
黑袍人又道:“娘娘出宫这一趟,所见所闻必定很多,以他的手腕,你觉得你能瞒得畴昔么?该晓得的你晓得了,不该晓得的你也晓得大半了,另有甚么可骇的?”
容郁心道:照端方,被天子临幸过的女人都出宫有望,何况她这当朝第一宠妃?
容郁道:“俗话说,宁拆千座庙,不毁一门婚,都传夫人与秦相恩爱弥笃,这手令教我如何写得出来?”
容郁见秦夫人无端提此要求,心中更奇,却听秦夫人又道:“娘娘不必立即下旨,妾身只求一纸手令。”
容郁道:“琳琅是柠王死士,你自称是她师兄,又称幽州呈现的那人是十一弟,那么恕我莽撞,我猜你也是天子秘养的死士之一,这个猜想,算不算精确?”
黑袍人不料她竟然在这时候问出这个题目来,一愕,俄然大笑道:“我是甚么人……你猜不出来么?”
容郁睁圆了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甚么来,但是毕竟只要茫茫的黑,并没有半分神采。她俄然想道:此人晓得琳琅与天子这么多的奥妙,天子竟然没有杀他,是不是――不舍得?自皇后柳微身后,偌大的皇宫,再无一人能与他分享二十年前的回想,会是这个启事吗?她想笑本身多疑,但是这个动机便如乌云一样压在心口,挥之不去,她终究忍不住再度开口,说道:“你究竟是甚么人?”
秦夫人垂首道:“娘娘若当真感觉妾身另有可交之处,妾身倒有一事相求。”
秦夫人道:“娘娘垂手之劳罢了,妾身先行谢过。实在也无他事,只求娘娘赐我义绝。”
秦夫人道:“娘娘是明眼人,天然晓得皇上召我与勤王妃进宫所为何事,我家相公虽小有才华,实则为人胡涂,迷途难返,妾身也无可何如,但是秦氏一族,实不该因他一人而血脉断绝,我膝下一儿二女,已经救不得了,小月已有身孕,若娘娘准我义绝,小月是我家婢女,天然随我。妾身自入宫以来颇得娘娘照看,小月也说娘娘是个善心人,还请娘娘成全,若幸运能保住秦氏不灭,妾身必定立下家规,世代不准退隐。”
秦夫人面色悲惨,屈身跪倒,道:“不瞒娘娘,秦谢氏这般要求,只为保住秦氏血脉不断,纵是背上骂名也在所不吝。”
容郁静躺了好久,四下无声,她忽又展开眼来,诡秘地笑一声,夜间沉寂,很快将那声笑吞了出来,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听到。
“甚么赌局?”容郁一向闭着的眼睛终究展开来,她灵敏地认识到这才是最关头的一点,到底二十年前产生了甚么事――让朝中权势熏天的柳氏在最后的皇储之争上败下阵来。
黑袍人的手指悄悄掠过她的面庞,触手处胶腻如鱼皮,容郁胸口一阵犯堵,想要吐出来,但终究咽了下去,她闻声黑袍人说:“你想要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