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页/共3页]

柳斜桥摇了点头，“的确不成朝令夕改。但殿下有无想过，这天降灾异，刻苦最深重的就是那些勤勤奋恳种田为生的老百姓，而对军旅和官吏，几近没有毁伤？”

鸿宾直起家看了他一眼，道：“便是这大雪吧。”说着也叹了口气，“这雪下的，没个绝顶，很多贫户秋收火线交了粮，夏季再熬不畴昔，便成了流民。但是河道冰封，门路不畅，流民积堵，曝露郊野，最后也是死路一条，被大雪一埋了事。殿下正焦头烂额呢。”

徐敛眉终究笑了，走过来给他拍了拍衣袖，理了理衣领，却不看他，只低声道：“辛苦你来瞧我一遭，我却连衣裳也没法给你换。”

他怔怔地转过甚去，看向一庭萧索，风雪仍没有一点要停的模样，反而变本加厉地吼怒起来。好久，他渐渐地点了点头，“多谢提示。你是至心体贴殿下的人。”

本来每年的夏季，总会有些流民四窜，但本年因为刚兼并了夏、范、楚三国，环境就变得更加奥妙，徐国百姓往外郡跑，不是功德。岑河已结了冰，驿马却在此时因酷寒大量冻死，固然国境四方还算安静，但她晓得，徐国内里已有些乱了。

他没有答话，草草披了外袍走到门前去，见漫天雪花如飞絮，轻飘飘软绵绵地往四方里坠落而去，风声哗啦灌了过来，逼出他胸腔里一阵咳嗽。鸿宾一见，赶紧过来扶着他叫苦道：“您这可让婢子如那边呀！殿下一片情意，您怎的就是不领呢？”

徐敛眉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低头看着奏报，百无聊赖地笑了一下，“本宫又何尝但愿岑河上出事？”

燕侣便未几说了。

三九以后，徐国大雪更加卑劣，徐敛眉没日没夜地留在奉明宫中，莫说闲下来，她已连公主府都偶然归去了。

她被噎住。比来确是事件繁忙不假，可遭他这么直白地一说，她的内心却泛出细精密密的欢乐，像被极轻的绒毛悄悄挑逗了一下。

柳斜桥听着，眉头微微蹙起，道：“我去看看她。”

忽而她又道：“虽则如此，燕侣方才提到，还可用治南吴四郡的方略对于范、楚诸郡，先生如何看？”

她却感觉六合都沉寂了，只衬出她的心跳，在傍晚的暗霭中上高低下不定浮沉。

雪片普通的奏报飞向尚书台，尚书台不敢怠慢，将它们原样摞起递进了宫里。不时有处所郡守被召回岑宫，更有几位将领每日都须向徐敛眉汇报，统辖岑河的易初便是此中之一。

燕侣怔了一怔，声音弱了些许，“我一个奴婢，有甚么好体例……”

徐敛眉神采微动，“先生想说甚么？”

他原就是她的谋士，可她，却向来未曾真正将他作谋士对待过。

这只是顷刻间事。下一个顷刻，她已摆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欲迎上前，却因风雪吼怒而止步，“柳先生。”

燕侣道：“可多出来那很多官署总要人扶养，不是外郡人便是内郡人，新招降的地盘不出工着力，扶养却要内郡人来分担，他们怎会不往外跑？何况本年被大雪害得最惨的，都是内郡……”

“本日公主仍不返来么？”柳斜桥问鸿宾。

鸿宾感觉他这话说的有些奇特。她天然体贴殿下，可莫非先生就不体贴吗？她叹口气，谨慎翼翼地又加了一句：“先生莫怪，婢子有句话……您既娶了殿下，便该晓得殿下是如何的人，先生既是外人，便最好……莫去打搅殿下公事的好。”

“嗯？”徐敛眉的调子略略举高了些。

她怔住了。

“哎，先生――”鸿宾忙道，“殿下特地叮咛了的，您这屋里炭火最足，这气候里您出去一趟，不是活享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