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夜话[第1页/共5页]

萱蕙道：“因为查不到工厂在那里，也查不到囤积的那批枪货在甚么处所。没有证据，也不能平空拿人。现在已经有专员带人在暗访，幸亏太爷做事周到，也没有暴露甚么马脚。”她垂下乌润的眼睛：“你病了这些日子，谁肯来见你？我几次想去见你，都被老太爷拦住了。”

——倒卖军|火。

露生眼睛一转一转地看他，看了半日，飘飘悠悠地问：“你跟我说你不是少爷，是不是真的。”

有比较才有认知，金世安被这些民国蜜斯吓怕了，一个个深藏不露，脸长得还出人意表。秦萱蕙问他“有没有喜好的人”，他不知怎的，稀里胡涂就想起了露生。

这话说得金世安烦恼起来：“妈的……哪来这么多骚操纵，老子谁也不想娶。”

他在这头想，金世安在一旁道：“秦萱蕙说，她老爹早就不平爷爷，又记恨你少爷抢了他的商会总会长。这个王八蛋想借刀杀人，让老蒋捏死金家，总有人出来做领头羊，他是想让女儿探听动静再去告发，他感觉老子会把这个妞儿看在眼里！”

柳婶更气了，干脆跪下来：“少爷，你放白小爷走吧。既然是要立室立业，养着伶人也不好听。小爷为你死去活来，你内心如果没有他，你就放他出了这个门。我给你叩首。”

张静江是果党元老，也是拥戴民主反动的一代前驱，孙中山归天后，他大力支撑蒋介|石下台，依托超卓的才气和与孙中山的深切干系，在各种程度上安定了蒋氏的职位——打一个不得当的比方，蒋氏如是魏文帝，张静江就是司马懿。民国十四年到民国十六年，他们两人的干系是仿佛坚不成摧的盟兄契弟。

秦萱蕙的目光还是有些短浅，实在有没有这批军器，都不是关头。金世安是发作户出身，官商这一块，他一贯了解得粗糙而直白——不管你有错没错，杀鸡儆猴是需求的，跟从张静江，就是最大的弊端。别人的态度还能随风而变，金忠明毕竟是依靠张氏发财的。

露生给他笑得不知所措：“你笑甚么。”

张静江被免除职务，打发去了上海，这些不首要，首要的是他之前主持着百姓扶植委员会，工部户部他一人把持，在他麾下有一大堆跟风吃肉的虾兵蟹将，大师叨光分油水，在江浙一带渐渐都做成了豪商。

“祖宗，又哭了？”

你这个矫情调子是最骚的，金世安托腮看着他，闷声笑起来。

“张静江垮台了，蒋介|石不会放过他的嫡派，先动的是他的权益，下一步就是财阀，归正总而言之，我们家恐怕要第一个挨刀。”

——哪怕问一句也好呢！

露生定定看他，心头一阵乱闯，他不敢再推，乖乖吃了粥。

露生不知甚么是“基”，脸红了一会儿，悄悄摇世安的手：“少爷，快说说明天如何回事。”

金总鼾声如雷。

白小爷越想越惭愧，如果金世安不来也就罢了，来了又低声下气，这时候也不好再哭，赶紧坐起来，只是泪已经在他眼睛里酝酿了一整天，要收也收不住，坐起来就是两条长江往下淌，看在金总眼里，是我们黛玉兽又委曲上了。

这话把金世安说愣了：“我去，那你们在搞甚么？玩纯情？”

两人头对着头，直说到呵欠连天，都困得低枝倒挂。金世安在枕上翻身道：“实在我明天瞥见秦萱蕙，感觉她挺好的，除了脸惹人讨厌，人是真不错。”

言者偶然，露生却俄然灵光一现：“我有体例。”

金忠明就是这些虾兵蟹将里，最大的那头鲶鱼。

露生翻身爬起来：“你这说的都是甚么？我又不是个女人，谁要做你的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