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伏击[第1页/共4页]

孔部长忍无可忍，但孔子遗风，还是有理讲理，极力心平气和道：“文白，开赴前我筹办了二百万，专供此次南征平乱，这么多现款我五日即办，换了别人，谁能做到？现在行军方二十余日、委座尚未达到福建、诸位将军一起上望风披靡，也未曾听闻有对峙不下的状况——”说到此处，几近是咬着牙了：“你奉告我，这二百万，如何用掉的？”

真账呢？不见了！

孔祥熙并偶然情酬酢，只是人到了面前，不能视而不见，不失礼数地浅笑道：“蘅青如何有空到财务部来，去我那边坐一坐。”

靠债留名青史，能够真是前无前人后无来者，这是甚么狗日的财务部长，改名叫借债部长好吗？

孔娘娘仿佛刚流产的小主，而皇上只问你娘家送钱来了没有，不敢违逆圣意，含悲含愤地问：“还要多少？”

落到财务部这里，就是一年到头的“筹军费、筹军费、筹筹筹军军军费费费”，财务部还能如何办？还想如何办？告贷、告贷、借借告存款款，跟海内借、跟外洋借、跟财阀借、跟百姓借！公债、私债、内债、内债！

蒋鼎文固然姓蒋，不过跟委员长并不是甚么亲戚，但此人勇猛善战，是五虎将之一，持续拿宫斗打比方，兵戈的时候，这就是皇上最宠的娘娘。只是他唯有一件人尽皆知的恶习，那就是好赌，最闻名的事迹，曾经一夜赌光本身麾下官兵三个月的军饷！

且说孔祥熙在南京坐等了旬日，福建那头不见覆信, 只见电报急催军费到位。秘书一趟一趟地过来陈述：“二路军二十五日抵屏南、五路军二十二日抵邵武、四路军正攻打建瓯, 估计旬日内能够霸占。委座命南京方面敏捷筹办军资, 一月份要展开会战。”

“……”以是还进级了是吗？

孔部长把猫从老婆身上拎走：“夫人，内兄那边，可否挪出一点钱来？”

宋子文估计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吐槽，被拉也不放弃：“我说的不是实话？要不是看在小妹的份上，我会捱到现在才辞职？”

门关了，他寂然坐在书案前，对着光可鉴人的油木书桌，摸嘴上翘起来的干皮。而他面前的题目也如同唇上的皮蜕，牵之而痛、留之而秽。

孔祥熙不堪其烦, 的确想破口痛骂, 但他是孔贤人的后代，家传的涵养，君子非礼不言, 忍耐又忍耐，尽力驯良道：“我晓得了，你下去吧。”

“哎，别。”孔祥熙摇首笑道：“别跟我提税字，我听到这个字就头疼。”

孔祥熙捏着嘴上的蜕皮，神采和被斗败的贵妃一样丢脸。

……张治中。

崩溃。

张治中沉默了一下：“一百万。”

孔祥熙停了脚：“我实在烦心得很。”言下之意是你有没有主张能给我出一个？

张治中此人道情敦和，话未几，但都很实话且毫无废话，开门见山地就说：“委座命我问一问，军费筹办如何了。”

——这群贱婢，不怕本宫！

怪不得小舅子在这位子上把头都干秃了，这活儿是谁干谁败顶啊！

——另有一其中国银行呀。

这是最风趣的恭维，也是最沉默的请愿。十来天里接连不竭地、如同耳光打在脸上。

孔部长不甘心肠又问：“那逃税案的事情, 委座没有说甚么？”

秘书很歉意：“不是电报，是电话。”

孔娘娘撑不住了。

最后只要小舅子给他挽尊，宋子文怜悯地送来了一封自7月至今的放贷报表。这算是开罪了一干在交通银行存款的客户，兄弟是真兄弟，为了孔娘娘最后的脸面上刀山下火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