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陵歌舞[第1页/共18页]

乐之扬尽力按捺心跳，答道：“说了他的出身。”张天意哼了一声，又说：“那么你晓得我是谁了？”乐之扬听他口风不善，不由心惊肉跳。张天意又问：“除了这些，他还说了甚么？”

江小流“咦”了一声，说道：“邪了门了，关公砍周仓，这唱的是哪一出？”乐之扬随口接道：“这算甚么？我还见过张飞借东风呢！”江小流瞅他一眼，哼哼说道：“那你见过老虎打武松没有？”

“咄！”赵世雄虚晃一刀，看似斫向敌手，张天意回身之际，忽又向后扫出。咔嚓，台柱再断一根，戏台摇摇欲坠，栋梁间收回吱嘎嘎的怪响。

不过一墙之隔，墙外十丈红软，墙内倒是刀剑天国。忽听张天意轻喝一声：“着！”跟着响起一声压抑的惨哼。乐之扬收敛心神，凝目望去，赵世雄的大腿上多了一条伤口，鲜血淋漓，皮肉翻卷，好似一张大嘴，微微抽动不已。江小流看得如丧灵魂，口中连连抽气。

俄然间，烟尘中响起了一声长长的惨呼，一个身影踉跄蹿出，树上的两人均是呼吸一紧，定眼望去，赵世雄站在戏台下方，帽子不知所踪，长发四散披落，一道剑伤从左眼划到后颈，不但眸子迸裂，耳朵也被削了下来，左耳连着皮肉，挂在腮边一摇一晃。

赵世雄吐一口气，苦笑道：“家父信中说，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或许已经死了。当日在泰州城外劫道的是泰州盐帮的盐枭，那一枚银色鼍龙恰是他们的标记。盐帮本身不敷为惧，背后的权势非同小可，相传盐帮的主脑均是出身东岛……”

江小流听他将本身比作哪吒，先是一喜，跟着又是大怒：“乐之扬，你才八只手，你他娘的才是螃蟹呢！”

乐之扬听到这儿，心中惨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只听赵世雄接着说道：“我埋葬了映真的尸身，仓促赶回王宫，一起上猜想，张士诚身为东岛弟子，当然晓得灵道石鱼的来源。他让我来取石鱼，又不肯外人晓得，此中的用心，不过是想练成灵道人的武功，一举摆脱东岛的辖制。而他的亲信当中，只要我与东岛无关。换在以往，我必然泄漏动静，调拨两方厮杀一场，但为了获得石鱼，我再一次哑忍不发。但是获得石鱼以后，张士诚保藏甚秘，我几次潜入他的阁房，均未发明石鱼的踪迹。

张天意本想乐之扬中了“夜雨神针”，必然不敢逃脱，是以心生懒惰，给了他可乘之机。这时悔怨莫及，呆呆站了一会儿，跳下假山，连环两脚，踢得地上两人头开脑裂。他抓起尸身，绑上石头，丢入一边的水池，低头想了想，拎起灯笼向前走去。

“这天在烧呢！”老者长叹一声，站起家来，“明天散了吧！”

两人沉默相对，内心各自转了几十个动机，张天意忽地渐渐开口：“小子，你说话算数？”乐之扬笑道：“算数！”

乐之扬又揍两下，才将他放开。江小流左手挠头，右手揉弄屁股，内心一半是惧，一半是怒，粗声大气地说，“乐之扬，你爹也是个臭卖唱的，大师都是下九流，谁也强不过谁！”

“我骗你干吗？”乐之扬笑道，“你妈刚才还在，如何一转眼就没了？哎哟，糟糕，没准儿掉河里了。江小流，你快点儿跟下去，要不然，伯母可叫王八驮走了！”

“这是第一剑，开门见红，好彩头。”张天意语中带笑，赵世雄倒是心头冰冷，这一剑再深数分，就能取别性命，但张天意凝而不发，划出的伤口不过一分来深。

赵世雄一瘸一跛，但是身法如风，他在人群中穿越，园子里的看客伶人全都成了他挡剑的靶子，张天意长剑挥洒，残肢断臂漫天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