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下无花（四）[第2页/共6页]

世人将信将疑，燕王说道：“道衍，你认得如此怪杰，你为何不为本王招纳？”道衍点头道：“他是禅门巨擘，呵佛骂祖，更别提屈就于帝王了。”

“大师料敌先机，还是技高一筹。”叶灵苏由衷赞成。

叶灵苏咬牙道：“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削发之人也要杀生？”冲大师口中说话，脚下步步后退。

“故意之人。”渊梵衲说道，“我来其间，也是受他之托，可惜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谛视楚空山的尸体，眼中透露一丝欣然，“九华山头曾对弈，洞庭湖中弄莲舟，江流万里归大海，天涯六合一沙鸥。”

“造化！”渊梵衲豁然浅笑，“席道友脱出尘网，可喜可贺。”说罢闭上双目，重归寂然。

“咦？”铁木黎瞪着来人，微微失神，此人无所依傍，仿佛悬在虚空。

“呵！”铁木黎一掌拍出，圆球爆裂粉碎，化为一团烟雾，满盈寝殿，灰蒙蒙几不见人。

渊梵衲袖袍鼓起，双手合十，石屑近身，如陷三千弱水，蓦地落空劲道，纷繁聚分解团，变成一个圆球。渊梵衲右手不动，左手挥出，圆球去如弹丸，嗖地飞向铁木黎。

“何为万种？”

铁木黎哼了一声，气势收敛，千锋一贯，挑衅敌手气机，但是气势所及，渊梵衲随之撤退，忽由千寻岑岭化为万丈深渊，窈窈冥冥，不知其极，不管铁木黎何种气势，一入此中，便无着力之处。渊梵衲的气机收敛至极，化为一点，不成捉摸。

小小叶片，劲力不让弓弩。铁木黎心神震惊，扭头望去，目之所及，门外树下盘坐一人，身形枯瘦，须发齐膝，双腿跏趺交缠，身下空无一物。

叶灵苏靠近楚空山的耳边，咬牙说道：“楚先生，灵苏本日不死，必然为你报仇雪耻！”

铁木黎双手抱拳，也道一声：“请！”

“那是一门禅法。”道衍说道，“修炼者将毕生功力集于头发，吊在梁间树下，盘空打坐，逐次减少挂在树枝上的发丝，由千而百，由百而十，直到一根头发接受浑身重量……”

“突破冥顽，灵光一闪。”

叶灵苏咬牙嘲笑，朱微忍不住说道：“大师一代高僧，为何要收恶报酬徒？”|

朱高炽心中烦躁，忽道：“母妃，画地自守不是体例，我去找些人来。”

徐妃闻言松一口气，铁木黎却双眉一挑、怒极反笑：“渊梵衲，你头发丝吊人的把戏吓不了人，二十年来，本尊也没闲着。”

“也罢……”渊梵衲目光悲惨，“且看你我，谁弱谁强？”

渊梵衲呆立不动，微微皱眉，冲大师不战而逃，颇是出乎料想。

“人缘果报，轮复生灭。”

掌力方出，铁木黎回身斜蹿，兔起鹘落，趁着烟雾直扑朱微。

冲大师笑问：“谁啊？”

“师父包涵！”冲大师了无愧色，“这是徒儿的心魔。”

“渊梵衲！”铁木黎恍然大悟，回眼打量那人，“好家伙，二十年不见，你练了甚么妖术，竟能飘在空中？”

楚空山一动不动，铁木黎嘲笑道：“他已经死了，嘿，要报仇。好啊，本尊成全你！”一步跨出，五指如钩，抓向叶灵苏的发髻。

朱高炽号召数名寺人，找来锦褥，将楚空山的尸身平放其上，拭擦血污，摘取木剑，谁料尸身紧攥剑柄，如同铁铸，首犯难，忽听渊梵衲说道：“楚空山并无传人，这把剑就留给他吧！”

“并非妖术！”渊梵衲漫不经意隧道，“这是我的禅法！”

“仆人！”石姬扑到冲大师身前，手足无措，失声悲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