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道石鱼[第3页/共19页]
小公主一愣。她有生以来,除了几个嫡亲,从无一人直呼她的名字,但听乐之扬语声缠绵,不由心中酥软,身子仿佛着了火普通。只听乐之扬又说:“朱微,这名字不好,得改一改。”
这一棍势大力沉,张天意差点儿昏了畴昔。他临危稳定,手上内劲向外一撞,撞开那一股缠绵内劲,比及对方内劲收缩,忽又向内急收,收放之际,夺回长剑,奋力向后跃出,只觉半个脑袋麻痹无觉,口中腥咸一片,似有多少硬物,张嘴一吐,两颗牙齿混着血水滚了出来。
离城还稀有里,忽见一座茶社。乐之扬吹了半天笛子,口干舌燥,出来讨了一碗茶水解渴。
他死光临头,还敢拿敌手打趣儿,张天意怒极反笑,咬牙说道:“小牲口,你猜我第一剑割你哪儿?”乐之扬笑道:“当然是割你爷爷的舌头。”张天意被他说破心机,一时辩驳不得,咬着牙又是嘲笑,只听乐之扬又说:“如何样?乐旺财,你还要不要石鱼?若要石鱼,就把剑收起来,乖乖放你爷爷奶奶走路!”
张天意吃过一次亏,晓得黏土上内劲古怪,因而不敢硬接,举剑抖出,扫中飞来白泥。只听嗡的一声,他虎口一热,长剑几近脱手,抬眼看去,老太婆已经下了围墙,款步走来,那团黏糊糊的白泥在她手里忽扁忽圆,就如揉面似的
嗡鸣声越来越急,石鱼应和笛声,一会儿原地打转,一会儿点头摆尾。张天意来不及欢乐,但觉笛声越吹越高,仿佛一把刀子,在“手少阴心经”内几次剜动。张天意眼冒金星、喉头发甜,情知担搁下去必然不成清算,正想发令喝止,可一张嘴,忽地发明出不了声,想要脱手,却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张天意听得连连皱眉,一团肝火在胸中荡漾,悄悄紧握剑柄,只等乐之扬吹完,就给他来个一剑穿心。
意想及此,乐之扬的内心也生出一丝伤感,又听庙外老鸹子叫得更凶,因而取了张天意的长剑,在庙后挖了一个坑,将尸首拖出来埋了。本想再立一块墓碑,又怕有人盗墓取宝,使得阴魂不安,想了想,回身下了蒋山,望都城走去。
这么一坐一跪,相持了一炷香的工夫,乐之扬见他不动,胆量又大了起来,双手着地,正想爬出,忽听身后笑道:“小牲口,你若能爬出大门,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朱微只觉手脚冰冷,呛啷抽出长剑,锐声喝道:“乐之扬,你先逃!”乐之扬一皱眉,朗声道:“逃甚么?”一伸手,将朱微的手紧紧握住,朱微看他一眼,只见他嘴角含笑,全无惧色,一时候,心中又甜美,又焦心,恨不得化身神仙,使个搬运法儿,将他远远送走才好。
“骗鬼么?”乐之扬将石块举得更高,“我们出了戏园子,到了大街上再给你!”一边说,心中却想:到了大街上,没准儿能碰到冷玄,张天定见了老寺人,必然夹屁而逃。
张天意坐在那儿,神采蜡黄透青,衣衫惨白如纸,两眼似闭非闭,面上似笑非笑,那一股子诡谲劲儿,直追城隍庙里的无常老鬼。乐之扬不敢妄动,半蹲半跪,大汗淋漓,这跪地等死的感受,真比任何科罚还要难受。
乐之扬的心子突突乱跳,扫了一眼地上的谱子,长吸一口气,先以“沙识”为首,吹起那一支曲子。
朱微见他自大,心中好笑,说道:“这有甚么,不过是些换气吐纳的法门,他日有闲,我教你好了……”说到这儿,忽又想起,本日一别,怕是再无见期,顿时心中黯然,冷静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