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流云散4[第1页/共4页]
乐之扬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忽听肩舆里有人娇声说:“路老,少说两句,打搅了人家上坟,终归是我们的不对。”声音细金饰软,像是一缕箫管。老者听了这话,退到一边,两只眼睛兀自狠狠盯着乐之扬。
俄然帘子挑起,伸出一只嫩白纤手,跟着轿帘卷起,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
乐之扬心中气恼,笑了笑,说道:“归正没上你白叟家的坟就是了。”路老一转念,勃然大怒:“小牲口,你敢咒我死?”
闲谈了半晌,道清只觉这师弟辩才便给,知情见机,如果好好皋牢,不难为己所用,当下心中欣喜,大大鼓励了乐之扬一番。乐之扬本想从道清口里密查朱微的近况,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朱微毕竟是大明公主,他一个羽士刺探公主隐私,任谁听了也会起疑。
“免了。”乐之扬冷冷说,“家师方外之人,不与尘凡中人来往。”
乐之扬心跳加快,忙说:“观主好,小道怎敢和您老兄弟相称?”道清见他恭谦,内心更加欢畅,说道:“师弟何必谦善,大伙儿都是‘道’字辈,天然要以师兄弟相称。你是新晋之人,还不晓得短长。太昊谷的辈分,‘应’字辈只要老神仙一个,往下的‘道’字辈,算上你我也不过三个。道衍师兄远在北平,其他的俗家同门,师兄有燕王、宁王,师妹有宝辉公主,个个都是当明天子的龙种。以是说,道灵师弟,单凭‘道灵’两个字,这座阳明观内里,除了老神仙和为兄,谁也大不过你。我已叮咛过了,统统吃穿用度,你都跟我一样,谁敢对你不敬,尽管叫人打他的棍子。”
乐之扬大不耐烦,随口道:“我师从何人,跟你甚么相干?”
吃喝一阵,道清斥退小童,考虑一下,含笑说:“师弟莫怪,为兄找你,实有一个小小的迷惑。”乐之扬放下茶盅,忙说:“师兄但说无妨。”
“当然没有!他晓得我和梁思禽在旁,必然杀不死朱元璋。思来想去,只要一个时候,我二人不会跟从在朱元璋身边。小子你猜,那是甚么时候?”
月光幽白,长河如洗,笛音委宛低徊,仿佛一缕孤魂飘零河上,坟茔四周寂寂无声,满盈着一股凄伤的况味。乐之扬心与曲合,吹得出神,不觉远处火光闪动,一支火把引着一乘软红小轿悠悠而来。
“他是雄才之主,又不是草率无谋的傻瓜,晓得刺客在外,当然不会无所作为。起首,我与梁思禽轮番守在他身边;其次,他常日出行,全以替人代替。替人四周,本也防备森严。但冷玄以龟息术闭住呼吸,暗藏河底半个时候,躲过了禁卫巡查。那一击更是雷霆万钧,数百卫士站在一边,全都只要呆看的份儿。冷玄杀了替人,自知没法脱身,丢了鞭子,束手就擒。但卫兵受了叮咛,并未杀他,而是将他带到朱元璋面前。冷玄瞥见真身,心知被骗,低着头一言不发。朱元璋笑着说:‘寺人,我再饶你一命,你还杀我不杀?’冷玄答道:‘职责地点,不得不尔。’朱元璋又说:‘好,我再放你一次,你若失手,又当如何?’冷玄不堪惊奇,慨然说道:‘再若失手,我本身抹脖子了账!’朱元璋点头说;‘好,你走!’我一听这还了得,当即厉声禁止,但朱元璋主张已定,大伙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冷玄分开。”
乐之扬血涌双颊,心跳无端减轻,忽听路老说道:“乐韶凤我不晓得,坟里的乐老头我倒是见过,当年在秦淮河边卖唱,带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子……”
轿中人还没答话,老者啐了一口,骂道:“抬轿就抬轿,说甚么屁话?再抱怨,老子扣你的人为。”轿夫哼了一声,含怒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