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生[第1页/共3页]
三哥返来奉告我说,三姐很喜好我的贺礼。
李姐姐不置可否“哦”了一声。
我龙鳞上现在有十三道细纹,也就是说我有十三岁了。屈指细算,三姐分开南海去东海已有六十年,她本年恰满十五,及笄之年,笄礼会在东海停止。
之前朝相对,夕相对,这一晃是很多年没见了,实在倒也不如何想她,也没时候想。我和李姐姐学艺,日子极其轻易打发,浑不知今夕何夕,只光练习一个“拏云手”或“拈花指”甚么的行动,一天的光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李姐姐也教我一些像携隐术之类的粗浅神通,会了携隐术,我由人形变回龙时,就不需求卸装了。我每日里忙这些功课,心无旁骛。
比如那年三哥为我脚指受伤骂了李姐姐,他本身过后非常悔怨,恰逢宫里刚从巴蜀采购来很多东西,三哥便从中挑了上好的蜀笺去给李姐姐赔罪。
三哥淡定地持续说:“司马相如离蜀赴长安时,曾题桥柱曰:‘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他身后,天子还从他家中取到一卷谈封禅之书,足见这是个顶没骨气的文人,我读书可不学他邀功名,做那等恭维阿谀的文章。巴蜀之地,小王还未曾踏足,不知今后可有幸请李女人领我游历一番?”
李姐姐说她曾经有幸听成夫人用箜篌弹奏过《凌波曲》,这首曲子描述的是芙蓉生善于秋江之景,曲分三段,呼应有三层意义,李姐姐深有感到,由这首曲子创作了《凌波舞》。这支舞第一段跳的意义是风露清愁,含苞幽独;第二段是清风袭来,莲花盛开;第三段是莲衣褪尽,孤单秋江。
我问:“那要长到多大?和二姐一样大?还是和三姐一样大?”
李姐姐说:“你不先问我是甚么事,如何就承诺了?”
李姐姐语气非常愤怒,说:“文君新寡,夜奔相如,轻浮如此,窃觉得耻,实不敢苟同其人。”
李姐姐抚摩了下我的脸,叹了声气,说:“我来南海前,已徙居江南多年。我有三怕,是以不敢复履故乡。”
我看得心醉,把曲子、把跳舞用心细细揣摩了,自发得有些许心得了,再跳给她看,李姐姐说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又说:“过水无痕、折腰抛袖这些技能,我能够传授你体例,催促你练习,但所谓‘梓匠轮舆能与人端方,不能令人巧’,精微奇妙处,心知口难传,只可领悟,你本身渐渐悟吧。这舞能够用平生去跳,我或许也是太心急了,你现在小,等今后经历多了,天然能体味其中滋味,抑或会有和我不一样的感受,有不一样的解释。”
我却怕李姐姐以为我傻,这些话不敢问她,我背着她去问三哥,三哥公然说我:“傻女人,等你大了你就懂了。”
三哥见她如此,更壮了胆,说:“我们泛舟彩云间,纵酒高歌与老猿相和,轻舟过万重山,两岸美景,诗债好还,再欢愉不过了。至若夜雨霖霖,我们蕉窗剪烛,灯下对弈,自当也不觉长夜漫漫了。”
三哥用白玉折扇悄悄敲了下我额头,也引典回我说:“‘未之思也,何远之有?’都是和你的李姐姐学坏的,铁石心肠。”又说三姐信里十句话总有五句是在问我。
我问:“姐姐你怎不欢愉?是我三哥说话又惹你腻烦了吗?”
学这支舞时,李姐姐带我去海上,立在水波上给我讲课,她说这支舞也只能在水上跳,我豁然了然苦练这么多年的过水无痕,本来是在为学这支舞筹办,心下更是严厉当真,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
李姐姐红了脸,半晌说:“我这件要紧事却不能叫你三哥晓得,非但是三王子,谁都不能奉告,只能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