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页/共2页]

冯夫人接过丫环手里的热茶递了畴昔，叹了口气，低声应道：“得了南边的信，我就让人清算了逸梅院，三弟妹和晚姐儿返来就能住。”

妇人睁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右部下认识地抱住了身边的中年嬷嬷，声音哽在喉咙口，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异界萌灵战姬。

现在，在八百里外的都城又是另一番气象。春日正浓，京郊的各色花儿竞相绽放，红白紫蓝让人移不开眼。各家少爷女人们携伴相游。那些个文人骚人更是卯足了劲儿，挖空了心机，恨不得做出几首千古名诗来。

诚意伯刘怀瑾刚下了朝，还未换朝服便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一起上满脸的笑容，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仲春初，东南地动，死伤数千，官方到处都是流言。这天灾一起，东南官员和朝廷都措手不及。幸亏圣上沉稳，连连发了好几道旨，局面勉强稳住了。可不到半个月又发作了时疫，一个卫城就死了近千人，南边民气惶惑。紧接着……哎，妹夫林致南就上了折子请封路。封路令一下，时疫是勉强节制住了，可东南苍存亡了十之三四，官方怨声载道，各大官员焦头烂额，死的死病的病，活着的一天三封急件往朝廷里送。朝堂上每天吵，圣上内心不舒畅，东南的一干要职官员都挨了训，怕都要受几年贬斥了。这一场祸事，总得有人担着。现在，妹夫能落个功过相抵的身后名，便是万幸了――不管如何，也不能让这事儿全摊在妹夫头上。

四周的丫环婆子们见状也红了眼眶，当中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上前安慰妇人道：“太太快别哭了！您可要保重自个儿的身子，不为别的，您看看我们女人……”

天辰十八年，四月初，朝中的低气压已经满盈到全部都城。昔日里成团儿簇开的花儿谢的谢调的调，各家各府亦垂垂紧闭了大门，不到月余，这都城里的繁华便换了个风景。

院子的另一头，二太太杨氏正双眼冒光，拽着二爷林致青说话：“三弟在江南任了九年，传闻那秦淮路扬州一带，但是个销金窟。一家子在那边这么些年，攒下的银子不说多了，如何的也得有个三五万两吧！这下就三弟妹和晚姐儿娘俩，那银子……”

“院子清算好了？”沉默了半晌，林致远才哑着声音问道。

小女人眼神茫然地盯着妇人，很久才眨了眨眼睛，满脸游移和陌生。

“三弟死了！你这是要我也去死？”二爷林致青脸涨得通红，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也吐不出，只剩满心的愤怒懊悔，他如何就娶了这么个刻薄刻薄的妇人！气急了，心一横，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狠劲儿，“我打死你这个毒妇！”

“你体贴这些干甚么？”二爷林致青愤怒从杨二太太手里扯回胳膊，语气不耐地喝了一声，却并没有几分气势。杨二太太见状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打在了二爷肩上，尖叫地吼道：“凶甚么凶？你长本领了？你有本领，你如何不学学你三弟，去捞点银子返来？还想跟我吼！我呸！”

中年嬷嬷见状眉间亦添了几分愁乱，一手重拍着年青妇人，一边察看着小女人。很久，后者才终究眨了眨眼睛，本来浮泛的眼神刹时有了几分神采，曹嬷嬷内心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妇人的肩膀，尽力平和着声音安抚道：“女人没事，没事……太太您看，女人醒着，没事了……”

妇人闻言，这才垂垂止住了眼泪，一双手重柔地抚着怀里小女人的脸颊，嘴角往上硬扯出一丝笑意来，“娘的晚姐儿可算是醒了……”说罢又细心瞧着小女人的面庞，眉头垂垂蹙了起来，声音孔殷而惶恐：“晚姐儿！晚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