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铁路与意外（上）[第4页/共5页]

霍峻走到最深的坑洞旁，在四周挑了个略微高一点的土丘，有些生涩笨拙地捂住木柄，用力将铁锹捣了出来。

在铁轨铺设的绝顶处，几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从码放物质的堆垛中走了出来，他们两两一组，一左一右吃力地从堆垛中搬卸下一根粗大的枕木，四只手用力地抱举着，迈开颤抖的双腿着艰巨挪动，将枕木抬到夯实好的路基上。“咚”的一声闷响，沉重的枕木落地，激扬起了漫天烟尘。

太阳火辣辣地照在毫无掩蔽的荒漠上，将躲藏在泥土深处的些微湿气蒸腾出来，才这么一会儿工夫，霍峻便已是大汗淋漓。

另一名保卫点点头，嘴里“呸”地吐出了一口烟渣，语气冷酷：“是啊，不过别觉得这点东西就能奉迎我们。”

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弯下腰接着干了下去。铲、踩、收、倒，铲、踩、收、倒，这些机器式的事情，反倒让他的脑筋腾出空来，思惟越来越活泼，垂垂开端胡思乱想起来。

“不是很好，上头对现在的进度很不满，我还传闻了一些传闻。”

再往前走就看不见铁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蜿蜒盘曲的沙土路。一块两米多长，直径约莫一米的庞大石碾子躺在已经被清理填平的沙土路上，这个朴拙沉重的石碾子被安装上了牛轭，六个身材枯瘦的男人肩并肩套上牛轭的纤绳，他们低着头垂动手，身材前倾着像是要摔向空中，用尽满身的力量，顶着纤绳的勒拽，一步一步艰巨地拖着石碾子往前挪动。

“感谢，我叫霍峻，你叫甚么名字？”霍峻暴露一个友爱的笑容，将铁锹递了畴昔，他现在的确需求好好观赏别人是如何做的。

“阿谁处所？”矮胖保卫细细地咀嚼着这个词汇，声音微微发颤，仿佛略微想一想都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狠狠地甩了一动手中的皮鞭，仿佛如许能遣散贰心中的惊骇不安，他愤怒地吼道：“妈的，都是这帮懒鬼的错，干活偷奸耍滑不肯下死力量，真是欠清算。”

两名保卫接过嚼烟后，漫不经心肠扫了一眼便毫不客气地扯开包装，将嚼烟塞进嘴里，牙齿间有规律地咀嚼着，嘴角微微翘起。他们一边咀嚼着，一边收回含糊不清的声音：“老梁比来发财了？这但是好货啊。”

“很简朴，因为我们不配。”梁中洵走在前面，不转头也不断步，讽刺的回应却随风传来：“机器设备能够高效，但它们既离不开前期的大笔资金投入，也需求经心的保护，稍有不慎就有耗损的风险，而我们这些犯人倒是一种便宜而可替代的资本，对于营地的那些办理者来讲，犯人和机器本质上没有甚么辨别，都只是完成任务的东西罢了，既然如此，为甚么不去挑选更加便宜的阿谁呢？”

梁中洵赔笑道：“哪能呢，这是两位长官对他们的催促，偶然候那几个混球确切欠清算，我都忍不住想抽他们一顿。对了，长官，这几个是我带的新人，还请两位长官照顾一二。”

严馥沉默很久，倒是甚么话也没有说。

从两名保卫身边颠末时，梁中洵先是从口袋中取出两片包装整齐的嚼烟，拇指不舍地划过平整的包装纸，接着谨慎翼翼地递给了两名保卫，套着近乎：“两位长官辛苦了。”

可比及他好不轻易才将铁锹从那堆泥土中拔出来时，却俄然重视到，有近一半的土渣都在这个过程中从铲子上滑落，他回身走出两步，试图将铲子上的土渣倒入坑中，但跟着他的挪动，铲子上剩下的土渣又被抖落了一部分，终究只要铲子中间处的一小堆土渣保存了下来，被胜利送入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