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营地[第1页/共3页]

待得汽车停稳草屑落尽，车门翻开，杜老头稳稳的走下车来，那男人带领的马队才赶至，骑手们被我们超出，又被车尾扬起的草屑弄了个灰头土脸，也不敢再纵马绕着我们转圈，勒紧缰绳以后，便低头沮丧的跳上马来。

那名老者穿件灰红色的羊皮袄，戴了顶深棕色的窄沿毡帽，黑红的脸上尽是皱纹和胡茬，双目色彩极浅，眼中神光却如鹰隼普通锋利。他淡淡扫了一眼车后跟至的骑手们，便凝神看向杜老头，半晌后咧开纸片般薄的嘴唇，暴露整齐的黑黄牙齿，伸开双臂大声欢笑道：

春秋大些的牧民自称沙吾黑德，挨个搂过我们几个男人的肩头，又卖力的拉着我们进毡房；年青的牧民自称旭烈虎，只说得两句，就转头看向火线，仿佛更在乎我们步队中那两位年青女性。

没有了惹人厌的骚扰，我们几人施施然的跟从着安帖伯克和沙吾黑德，进了那座最大的毡房，却发明这毡房的表面和内饰不同极大，的确不成同日而语。

两位老熟人正在酬酢，水猴子翻开车门下了车，那骑手们的头领终究对水猴子的车技有些心折，右手抚胸再次鞠躬行了一礼，水猴子一皱眉，却不知是否该竖起中指表示回敬。

谷内阵势更如机场普通平坦，且生满了齐膝的牧草，碧绿而又划一，在落日的余晖之下竟显得有些晶莹剔透，仿佛铺了一层亮闪闪的绿色锦缎。牧民们的红色毡房就搭建在山谷中心，像是绿色锦缎上装点的珍珠，更增这山谷内的秀色。

谁知那小子刚嗅到小丁香耳畔，便猛地浑身一震，当即闭眼撇嘴皱眉，持续打了无数喷嚏，不但声音极大，并且眼泪鼻涕齐流，痛苦得几近喘不过气，不消半晌已将近直不起腰。我趁机走到两女身后，以防那小子再来使坏，却见小丁香转头向我挤了挤眼，便又装回那副头晕恶心的衰弱神采。我内心暗赞一声，江湖上讲究人不成貌相，这小丫头恐怕已经更进了一步，到了真人不露相的境地，这扮猪吃虎的演技，连我都看不破的奇妙用药手腕，将来谁娶了她，怕是得自求多福。

谷中本极清幽，两侧山壁又具覆信之效，马蹄声和发动机轰鸣声传得极远，早有牧民闻声而出，在一座最大的毡房外站成排，不竭向我们挥手。

毡房中走出的牧民大部分都是些老弱妇孺，多数身着单衣，独一几人套着毛皮制成的薄背心，遭到汽车来势的惊吓，有的遁藏，有的尖叫，有的捧首蹲下，只要站在最火线的一名老者面不改色，眼看汽车驶近却纹丝不动，草屑和汁液刮来更只是眯眼含笑。

杜老头也伸开双臂走上前去，两人只悄悄拥抱了一下，就各退一步，伸出右手在身前重重相击，然后紧紧握在了一起。杜老头也非常有些欢畅，眯着眼笑道：“安帖伯克老朋友，亏你还能想起我杜老头，再过得几年，恐怕你就要见不到我了。”

山坳以后，是一个斑斓而又安好，乃至有些出尘脱俗的山谷，与阿尔泰山脉那苦楚、雄浑、气势不凡的景色大相径庭。这山谷团体呈南北走向，阵势狭长，放眼望不到最北边的绝顶；东西方向宽约一千米摆布，两侧山壁虽高却不觉险要，反而像是两条手臂，令人生出一种被拥入怀的温馨感受。

我们其他几人也在饱受颠簸之苦后，鱼贯走出车外，烧火棍体质不错，仅是脚步有些踏实，别的几人就实在惨不忍睹。车辆最后排本就更加颠簸，那三人又都可算作妇孺之辈，小王已经晕的站立不稳，再加上纯娘们的女人和小丁香，三人相互搀扶，才气勉强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