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耿十八[第1页/共2页]
母亲又问“你如何喝了那么多水?”
家人非常惊骇,依言拿来净水,耿十八咕嘟咕嘟喝个不断,整整喝了一大桶水,随即大踏步走出门外,对着室外空位,又是叩首,又是拱手作揖,忙活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回到房中。
耿十八手脚并用,一口气爬下台顶,举目了望,故乡景象尽收眼底,触景生情,忍不住鼻眼发酸。身边一人问道:“兄弟,男人汉还哭鼻子?是不是有苦衷放不下?”
老婆道:“家里穷得连一石米都没有,相公在时便吃不饱饭,叫我如何守寡?”
耿十八踌躇道“望乡台太高,万一摔伤了如何办?”
车轮转动,转眼来到一处场合,有人道:“这里是思乡地。”耳听得车夫窃保私语“明天杀了三个。”
老婆沉默不语。
耿十八一咬牙,随即跳下,幸喜空中柔嫩,并没受伤。
耿十八道:“说啊,如何不说话了?守寡当然好,再醮亦是人之常情,不管如何,好歹给个准信。”
新城耿十八抱病在床,自知命不久矣,跟老婆说“你我就要永诀。我身后,你是筹办守寡,还是再醮?”
母亲问道:“刚才你出门干甚么?”
两人跑回家中,累得气喘吁吁,口干舌燥,耿十八走进寝室,见到本身尸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忙灵魂归位,不久便复苏过来,口中叫道:“水,快拿水来。”
车夫瞥见耿十八,指着一辆小车,说道:“快上去。”耿十八不敢违拗,迷含混糊上了小车,车内里已经关着九名男女,加上他恰好十个,一瞥眼间见纸条上写着本身名字,不由得满心迷惑``。
耿十八不知已死,灵魂飘出门外,见路旁停着十几辆小车,每辆车上关押十名男女,均贴满纸条,纸条上密密麻麻写着人名。
马车持续前行,来到一处高台停下,台高数丈,游人如织,个个蓬头垢面,身带桎梏。有人道:“这是望乡台。”
那人嘿地一声:“担忧有个屁用?既然思念老母,那就回家看望啊。我指给你一条明路,就怕你没有胆量。”
耿十八道:“一半是我喝的,一半是木工大哥喝的。”
耿十八道:“去跟木工大哥告别。”
母亲壮着胆量在他额头摸了一下,触手暖和,又惊又喜,叫道:“十八,你没死?”
两人拔腿迈步,冒死奔驰,耿十八想起车上还贴着本身名字,因而趁车夫不备,悄悄返回马车,手沾口水,偷偷将名字擦去。那木工依样画葫芦,也照做了一遍。
耿十八惶恐莫名,忙凝神聆听车夫议论,发觉他们说的都是yīn间之事,这才觉悟“莫非我已做鬼?”想到本身死去,家中老母无人照顾,老婆又要再醮,不免悲伤落泪。
耿十八道:“如何逃窜,如果被鬼差发明,又如何办?”
耿十八昂然道:“谁说我没有胆量?”
木工骂道:“呸,又想回家,又怕摔着,你小子如何如此饭桶?我先跳了,你若怕死不敢跳,悉听尊便。”说着纵身腾跃,身躯稳稳降落。
耿十八笑道:“死是死过一回,不过孩儿舍不得娘亲,又还魂了。”因而口说比划,将事情委曲一一报告。
耿十八闻言,一把抓住老婆胳膊,恨恨道:“你真狠心。”话刚说完,便即断气。身后双手仍紧紧扣住老婆胳膊不放,吓得她大喊大呼,家人闻讯赶来,废了好大力量方才掰开。
木工笑道:“放心,统统有我。兄弟,眼下人多混乱,恰是逃窜良机,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从望乡台跳下去,跑路回家,如何?”
那人笑道:“好,有种。实不相瞒,鄙人东海木工,姓张名五,跟你一样,都是幽灵。但是我不想死,筹办逃窜,你敢不敢与我一起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