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2)酬书赠剑[第2页/共7页]
嬴栎方才连饮一番,神情有些迷怠。他望着空空的酒盏,伸手就去接那陶壶。不想这一下却一掌控住了无姜的右手。他接过陶壶置之一边,手上保存着不知是清濡还是无姜手掌的温热。
嬴栎佳耦来此,韩信正有与之议论兵道的筹算。淮阴侯遂聘请二人,前去书室叙话。
淮阴侯翻上马来,喜道:“两位何时到的?”
韩信道:“子正,当日为兄分开雒阳,本觉得不会再回都城。但是怎料世事无常......转眼之间,又回到了原处。”
韩信听到这话,神采顿时一亮,他看到无姜的穿戴打扮,顿时明白了几分。韩信不作他想,从腰畔上取下一枚圆环玉佩道:“子正,你与无姜女人新婚大喜,为兄不能亲临讨杯薄酒,实乃憾事!”他将玉佩塞在无姜手里,笑道:“一时半刻,没有别的物什,这块玉佩,就送给两位了。”
“明日一早,便从栎阳解缆。”
“栎大哥,你看甚么?”
嬴栎脸上一红,推让道:“兄长,此书既然是兄长心血。嬴栎又何德何能取之收用?”
“定秦剑......定秦......”韩信拔出宝剑,他凝睇着锋利森寒的剑刃,沉声道:“四年前,你这柄佩剑,为项籍的泰阿剑所断。”韩信还剑入鞘:“定秦能够重铸,但是......秦国却不能再复。”
韩信道:“子正,在临淄时,你曾言不肯天下百姓再受烽火之苦,而放弃复国。现在我再问你,你心中可还存有半分念想?”
“这酒......在太湖......”嬴栎细细回味着。
嬴栎与无姜又在雒阳盘桓了几日。为制止本身的身份让朝廷起疑。嬴栎不肯长留雒阳使韩信再受猜忌。两人遂在第四日辰时雒阳开市之际,返回关中。
嬴栎道:“鄙人携山荆来此,刚有一日。”
嬴栎体味到了韩信的良苦用心,他慎重地接过木椟,心中为之一沉。
韩信点点头:“武涉已经来到了洛阳......至于蒯彻,此人云游四方,已不知去处。”
三人入到府中,嬴栎看着这熟谙的屋室,对无姜说道:“姜儿,天子分封时,此处曾作为楚王在雒阳的宅邸。”
“子正,始天子推峻法疾政,二世滥用民力,华侈无度,确为嬴秦之颠覆。然天下之间,不止有秦,更有六国。六国之下,另有田荣,赵歇、项梁之流。惠文王时,张仪见秦王曰‘削柱掘根,无与祸临,祸乃不存。’嬴政破关东于鼓掌之间,不能除绝后患,导致六国发难于野。嬴政在,诸侯不得立;二世失政于庙堂,待陈吴一呼,天下百应。此为张耳、赵歇、魏豹者从反也。”
嬴栎道:“大秦法度,承于商君变法。孝公以商君为相,治秦定法,富国强兵,兵革强大,诸侯害怕。然深切寡恩,法度严峻。秦人虽服,关东视若仇雠。后有诸班之策,推之过急。疾政至之,是以强服之耳。”
嬴栎与无姜复拜,只听嬴栎朗声道:“雒阳之会,与君侯良晤。愿他日以黔黎之身,与兄长把盏言欢!淮阴侯,后会有期!”
“以是,后宫与朝廷在立储的大事上,都要相询于留侯。”
韩信如有所思,只听无姜说道:“当今圣上,是一个甚么样的人?”
他讽刺道:“昔日汉王听信儒生鄙意,恪守函谷,几乎招至毁灭之灾。若非留侯脱手互助,刘氏焉有现在之天下。”
韩信见嬴栎欲言又止,便道:“楚地遗民,怨秦已久。怀王囚丧,荆人悲怜;王打扫楚,杀伐甚重。荆楚反秦之势,尤盛于六国。陈吴起事于陈,张大楚国。嬴秦社稷终亡于楚人之手矣。”